就算要主动出击，也需要先了解一下纳维斯集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个小目标就是潜进A市。

    几人收拾好准备出发的速度也很快，等到吉赛尔和金冬庭醒来就收拾好出发了。

    罗渽泯与黄礼智等人坐守B市，等待四人的消息。

    她们四人在一起时间比较长，一起行动配合默契，更能发挥实力，提高战斗力。

    宁一卓给车布了一个幻术后才上路了。

    金冬庭靠在车窗上睡得迷迷糊糊地，突然感觉一个重物砸在车上，吓了她一跳，顿时激灵起来，手上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兵器。

    汽车拐到路边停下，几人默契地在车中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过了许久，一个老婆婆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房子里出来了。

    她脸上沟壑纵横，遍布岁月的痕迹，早已不见了年轻貌美的年岁，就连走路也不利索了。

    老年人不习惯用电子产品，所以大部分没有受到纳维斯集团的影响，从他们之前统计的数据来看，虽然可以说被傀儡和正常的人类数量差不多，可毕竟青壮年的分布太过于失衡。

    他们处于极其困难的处境中。

    老奶奶神情已经不再悲伤，哪怕坠楼的是她的小孙子，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来替他收尸。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被时代遗弃，又因此侥幸地活了下来。

    儿子与儿媳都变成了一副不认识的模样，他们互相残杀，整日浑浑噩噩，却又在黑夜间兴奋起来。

    后来他们都不见了。

    她遇见了太多死亡，就连亲眼目睹孙子坠楼，也已经失去了表达情感的能力，双眼古井无波，如死水一般沉寂。

    老奶奶伸出如枯树一般的手掌，一点点地给小孙子收尸，她的眼睛不好，可是在这时显得十分认真，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珍重。

    在偶然与她的眼睛对上时，宁一卓却忽然一阵心惊。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平静的眼睛，混浊而又绝望，她几乎织造不出任何有关她的幻境。

    因为现实就是苦难。

    全车人都沉默了下来。

    除去宁一卓，剩余三人在这一年中都见过太多这样的苦难，她们无能为力，只能在每个午夜梦回激励自己更加努力，为了保护千千万万歌这样的人而努力。

    看着老奶奶佝偻的背影，宁一卓忽然感觉眼睛一阵酸涩，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一离开山谷就直接回了B市，哪怕听其他人说过多少次经历的苦难，可是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卡琳娜回头看她，始终观察着她的神情：“要不要下去看看？”

    她是了解宁一卓的，她向来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她有些担心宁一卓没有消化苦难情绪的能力，下意识地措辞小心起来。

    哪知道宁一卓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要能尽快结束这一切，就能少一对分崩离析地家庭。”

    更何况，她们现在不能暴露。

    她们要低调地潜入A市，查清楚朴秀容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能趁机找到裴珠玹偏执的原因就好了。

    A市外面聚集着许多的傀儡人，他们大多并无意识，需要士兵的控制才能行动起来。

    他们潜伏在A市的探子早已等候多时了。

    那人弯弯绕绕地将她们带到了一处狗洞。

    四人齐刷刷地沉默了。

    宁一卓笑得勉强，早知道这探子是钻狗洞来的，不如她直接甩个幻境给守城士兵悄悄溜进去。

    但是来都来了。

    这里距离城门已经有些距离，再返回反而浪费时间。

    几人对视一眼，看清了对方眼底的无奈。

    行吧。

    等她们灰头土脸地从小巷子里出来，却忽然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酱酱看见她们四人，愣了愣，又瞟了瞟她们身后的小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在她们身上扫了扫，似乎在憋笑。

    他的嘴角抽了抽，拼命压下向上的弧度，听见耳机里呼唤的声音，连忙敷衍地回复。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他笑着挂掉电话，迈着悠闲地步子走到了吉赛尔的面前，给她摘掉头上的叶子。

    吉赛尔警惕地后退几步，手上嫩绿色的灵力乍现。

    酱酱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是轻飘飘地举起手上的叶子示意：“你头发上沾着叶子。”

    他离开的背影很洒脱，显得悠然自在。

    吉赛尔皱了皱眉，看向了卡琳娜，问道：“我们要不要杀了他。”

    现在暴露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事情，还不如趁着酱酱没有走到人多的地方解决他。

    闻言，宁一卓却惊讶了起来，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震惊地盯着吉赛尔。

    “他不是你亲弟弟吗？你这么狠！”

    其他三人却忽然被这突然的消息给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着，不知道作何反应。

    还是吉赛尔率先反应过来，反驳她：“你记错了吧，我没有弟弟。”

    宁一卓连忙摇头：“不对，你们就是姐弟啊，我记得很清楚。”

    “不可能啊，我没有弟弟。”

    见两人要吵起来，卡琳娜赶忙站了出来阻止。

    “行了行了别吵，宁宁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一卓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知道酱酱和吉赛尔是姐弟的了。

    她懵懵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的认知里面他们就是姐弟。”

    卡琳娜的眼神沉了沉，难不成是刘羊羊告诉她的？

    吉赛尔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的记忆很有可能不全，本来就被提取过一次，是不是在中途中缺少了一部分也不清楚。

    她脸色变化了一会儿，还是放弃。

    “行了，先不纠结这个，我们要不跟上去看看。”

    酱酱这个人很复杂，与ND和WV的许多人关系都不错，却始终待在李氏集团，只是偶尔遇见紧急情况可能会来WV看看。

    他似乎不受李氏集团管辖。

    他忽然出现在A市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开李氏集团。

    宁一卓在几人身上布了一个小幻术，只要避开士兵行走，遇见傀儡人都是无碍的。

    就怕遇见带着系统的士兵，万一被裴珠玹她们识破就不好了。

    她们四人面色如常地走在A市的路上，跟着酱酱转了几个弯，走到了纳维斯集团的门口。

    卡琳娜的面色凝重了一些，转过头瞥了瞥宁一卓。

    宁一卓会意，手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法印，顺着斑马线溜到了对面的路上，悄悄附在了酱酱的发丝上。

    她看见自己的设备上出现了酱酱的视角，满意地向着卡琳娜点了点头。

    但是一直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她悄悄地释放出灵力，在周围探索起来。

    果不其然，被她发现了一栋空着的公寓。

    之前纳维斯集团的职工福利很不错，几乎是高级研究员人手一套公寓，如今两方开战，倒是空了许多公寓下来。

    宁一卓随意选了其中一栋，连忙招呼着几人进来。

    她没有注意到其他三人诧异的眼神，径直就进入了那栋公寓。

    这公寓的摆设都十分眼熟，似乎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见过这里。

    这是宁一卓进入公寓之后的第一想法。

    她来不及思考，连忙使用灵力替换了这里的监控设备，将它循环播放前几日的监控。

    处理好一切之后，她才歇了一口气，倒在了沙发上。

    金冬庭脸色有些不好，她实在是不想来这个公寓，虽然她之前没有来过，但是宁一卓来的次数可不少。

    这是刘羊羊之前的公寓。

    三人默契地闭上了嘴，如果忘了他，能让宁一卓变得更好，那她们愿意杜绝一切能让她想起来的东西。

    卡琳娜神色自然地走到了一处桌子前，轻手轻脚地将照片盖上。

    吉赛尔看着一旁关闭的电脑设备，故作不小心地泼了一杯水上去，电脑死机。

    金冬庭笑着溜进研究室，将所有有关她们的研究记录销毁。

    宁一卓看着监控中酱酱一路绿灯地穿过了走廊与防卫，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第十层入口。

    宁一卓连忙招呼着几人过来。

    “你们快来，他居然去第十层了！”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也不再四处张望，连忙走到了宁一卓的身边坐下。

    她们看见酱酱在第十层入口停下，等待了一会儿，一个泛着暗紫色的光门出现，他熟练地提起医药箱穿过了光门，到达了第十层。

    酱酱左拐右拐地绕开障碍物，在一处房门停下，曲起长指，轻轻敲了敲。

    房门自动打开，一个简洁的房间映入了几人的眼帘。

    首先引起注意的却是躺在床上的人。

    金冬庭不由得失声叫出：“那是朴秀容？她怎么这么虚弱了？”

    朴秀容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就像是随时要破碎的蝴蝶，带着几分濒死的绝望。

    宁一卓忽然皱起了眉，下一秒，她迅速关闭了监控设备，拉着几人就跑了起来。

    “快跑！我们被发现了！”

    早知道朴秀容现在如此虚弱，她就不该打开设备监控她。

    因为一定会有人守在她的身边！

    与此同时，温蒂心底也沉了沉，她动作敏捷地捉住酱酱身上的法印，在下一秒捏得粉碎。

    “有人溜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