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上班之余总爱去找顾君彦。
祈安经常看沈笑一下班就往顾氏集团跑,忍不住和夏依朵调侃:“啧啧,沈笑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夏依朵说:“你是不是傻?感情是要维系的,顾总那么忙,要不是我家笑笑成天找他,恐怕也长久不了吧。”
“而且你没发现,顾总和笑笑在一起后脾气都好了很多。”
被夏依朵这么一说,祈安想了想这段时间顾君彦的变化,也是赞同的,“的确是这样。”
顾君彦在开网络会议,沈笑觉得无聊,仔细观察了办公室。
她偶然看到书架顶端的一本书,是她工作的出版社出版,于是她踮起脚想拿下来看看,奈何放得实在太高,她够不着。
“这个?”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君彦走到了她的身后,拿走了那本书,沈笑被吓得一哆嗦,她回头,和顾君彦的脸凑得很近。
顾君彦带着耳机,沈笑知道他还在开会,于是放低了声音,说:“嗯。”
也许是耳机那头说了什么,顾君彦皱起了眉头,又很快恢复平静,他说:“那就先这样。”
等电话挂断,顾君彦对沈笑说:“饿了没?”
沈笑点头又摇头,顾君彦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沈笑用书挡住脸,“我不想在外面吃。”
“也行,只是张婶和祈叔请假了,那就自己做?”顾君彦低头看向沈笑。
沈笑说:“好啊!我做给你吃……”
他们先去了超市,两人推着购物车,沈笑拿了很多瓜果蔬菜,顾君彦则添置了一些沈笑喜欢的零食。
在超市里,沈笑又遇到了花珍珍和高辰。
高辰见到顾君彦,不禁紧张起来。
花珍珍说:“笑笑姐,好巧。”
沈笑礼貌微笑。
回到了家里,沈笑指挥顾君彦把菜洗了。
顾君彦照做。
沈笑剥了一根香蕉往顾君彦嘴巴里送,顾君彦说:“一会还吃得下饭吗?”
沈笑的嘴一直没停过,她拍着胸脯,一脸骄傲,“我有两个胃……”
顾君彦笑。
等菜洗好,沈笑就准备炒菜了。
她推着顾君彦出去,说是要尝试新菜,有人在旁边她很紧张。
顾君彦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去。
门铃响起。
是顾今生和夏芸来了。
也许顾君彦是猜到了什么事,他脸色变了一点。
沈笑给顾今生和夏芸端了茶水后继续在厨房忙活,她好奇心强,没有把厨房的门窗关实,特意靠在门边倾听。
顾今生说:“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君彦。”
顾君彦坐在沙发上,面色清冷,对他们的到来仿佛并无半分欢迎。
夏芸也开口:“有空请沈小姐来家吃顿饭吧。”
顾君彦开门见山,直接询问道:“父亲不会是为着风语集团的项目来的吧?”
顾今生微怔,夏芸说:“青钰是想负责这个项目的,你看……”
顾君彦并不在乎夏芸的话,他盯着顾今生,问:“父亲怎么想的?”
对他来说,顾今生的态度比什么都重要。
“君彦,你手上的项目并不少……青钰不一样。”
顾今生的意思已经明了。
顾君彦紧捏着拳头。
从小到大,顾今生都是偏心的。
顾君彦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但真的到了这步,他还是会觉得难过。
他说:“我知道了。”
沈笑在厨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眉头紧皱。
风语集团的项目她有了解过,顾君彦为了这个项目做了两年多的努力,现在项目稍有起色,凭什么说让就让。
沈笑按捺住怒气,她微笑着出来,礼貌问道:“叔叔和阿姨,留下来吃饭吗?”
顾今生摆手道:“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君彦,我们先回了。”
沈笑送顾今生和夏芸离开,回到客厅的时候已不见顾君彦的身影。
她找了很久,最后是在后院看到了顾君彦。
顾君彦从口袋里拿出烟盒。
沈笑很少看到顾君彦抽烟,这是第二次。
沈笑走过去,按住顾君彦拿着烟盒的手。
她踮起脚轻吻了顾君彦的唇瓣,然后紧紧抱住顾君彦。
黑夜里,院子里的灯光下,两人紧紧相拥。
顾君彦闭着眸子用手轻拍沈笑的后背。
沈笑说:“顾君彦,刚刚我听到了。为什么不拒绝?”
顾君彦顿了顿,说:“沈笑,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拒绝以后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有他的无奈。
对他而言,那个项目远不及顾今生的一句关心重要,即使他拒绝了,以夏芸的个性,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就是无休无止的内斗。
顾今生站的一定是夏芸那边,而顾君彦却不愿意和父亲成为对头。
“凭什么他们都要欺负你。”
沈笑不懂,在她的认知里,不公平的事就要说出来。
顾君彦说:“没关系的,一个项目而已。”
沈笑心里难过,她想了一会,说:“顾君彦,我给你选择的权利,好不好?”
“好……”顾君彦声音温柔。
沈笑站远了些,“那我问你,你想要什么?”
她提高了音量。
顾君彦微怔,灯光打在沈笑的身上,仿佛她是带着使命来到他的世界,要替他实现那些未完成的愿望。
顾君彦上前一步,说:“要什么都可以?”
“当然。”沈笑信誓旦旦。
顾君彦看着沈笑,对上她的眸,“我要你的一辈子……”
沈笑啊了一声,害羞地低下了头,她小声说:“一辈子那么长,我答应了的话是不是有点亏?”
顾君彦捏了捏沈笑的脸,“很好啊!沈笑,原来你还有备胎是不是?”
沈笑忍不住笑起来,然后踮起脚快速亲了一口顾君彦的脸颊,“哪来的备胎?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好不好?我一向说话算数,既然答应实现你的愿望就不会反悔,所以顾君彦,无论怎样,你身后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顾君彦眉间泛着温柔,目光柔和。
……
沈笑被顾君彦送回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失眠了。
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上班,叶芹借了她一瓶水乳,叫她晚上回去试一试,“看看你的皮肤,都成什么样了,这哪里像二十六岁的小姑娘。”
沈笑耷拉着脑袋,趴在办公桌上。
真的好困。
听到同事闲聊对未来老公的期待,她突然想起顾君彦。
她想问一问顾君彦,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下了班,她带了份寿司去了公司,刚进门口就看到顾今生在和夏依朵交代着什么。
夏依朵礼貌应和。
沈笑不自觉拦下了顾今生。
她始终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顾今生看沈笑,说:“什么事?”
沈笑说:“叔叔,风语的项目真的不能再商量吗?”
“君彦都同意了,还需要商量什么?”顾今生不解。
“叔叔,您在生意场多年,连我都能看得出来,顾君彦在风语项目付出的心血,您不知道?”沈笑说。
顾君彦不以为然,“一个项目而已,青钰是他弟弟,也不是外人。”
沈笑捏紧了衣角,说:“可是顾叔叔,您考虑过顾君彦吗?他再厉害也是人,凭什么一切的不公都要给他,就只因为他是哥哥吗?他年少丧母,您的再娶让他失去了父亲,他……没有亲人了,所以你们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顾今生仿佛被戳中了痛处,皱眉道:“沈笑,你还没和君彦结婚呢,我们家的事轮不着你说三道四,况且要因为一个项目让家庭不睦吗?”
“顾叔叔,您也知道这一个项目可以让家庭不睦,所以这是小事吗?风语的项目倾注了他两年多的心血,不是说让就能让的。顾青钰想要就自己争取,没能力还想白嫖,要不要脸?”沈笑的话说得有些重,其中也带着些许冲动。
项目很重要,但是比项目更重要的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
这段时间,沈笑在夏依朵和祈安那里知道了不少顾君彦的往事。
顾君彦身后无人,如今她来为他撑腰。
那些不公,那些勉强都应该说出来,不论结果是否改变,最起码要让顾今生明白,顾君彦也是个需要被父亲疼爱的孩子。
顾今生并未出声,沈笑稳定了情绪,“叔叔,今天我唐突了,抱歉。”
“只是我希望您能看到顾君彦……顾君彦并不是圣人,他……也会难过的。”沈笑说。
顾今生怔在了原地。
这么多年,他好像都没好好看过顾君彦。
为数不多的父子谈话也都是有关顾青钰或是生意场上的事。
但是他依旧坚持己见,他说:“沈笑,我记得你有个哥哥吧?”
“青钰和君彦的能力我一向知道,两个人都是我的孩子,我何尝不想公平一点,只是君彦生来就比青钰出众,他让弟弟一回又会怎样?在家里,嘉良对你和楚晖的态度也不会完全一样。”
沈笑伫立在高楼下。
蓝天,白云,还有路过的鸟儿……
沈笑知道沈嘉良和顾今生完全是两种人。
她抢沈楚晖的玩具,父亲会厉声呵斥。
她把沈楚晖骗到公园待了一天,父亲第一次打了她。
只要愿意,一碗水怎么都可以端平。
……
沈笑已经为顾君彦的生日准备很久了,她特意向沈楚晖学了几道菜,都是顾君彦喜欢的口味。
听祈安说顾君彦从来不过生日,沈笑觉得奇怪,她知道顾君彦性格淡薄,所以没有擅自做主举办生日会,只是偷偷为他准备惊喜。
“何煦,你别动。”沈笑在何煦面前比划,她不知道该送顾君彦什么礼物,思索良久,最后把何煦约出来出谋划策。
何煦站在一旁,任由沈笑摆弄,他无奈道:“沈笑,你没有心。”
何煦哈欠连天,沈笑说:“你欠我的,何煦。”
她振振有词,一只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
何煦说:“领带怎么样?他不是总裁嘛,一定很需要。”
沈笑叹气,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伸出手,说:“小女子近来资金周转困难,公子能否资助一二?”
她捏着嗓子,扭扭捏捏地说。
何煦把手搭在沈笑的掌心上,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