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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千年

    姜姒真不是想出这个风头,按照那两个魔族所说,天界隐藏着他们的同党,此时她为玄武神君仗义执言,也等于把自己一起做成了靶子。

    没办法,谁让她给撞上了呢。

    “神女这话有何凭据?事关重大,可不能信口雌黄。”

    “是我今日亲耳听那两个魔族所说。”

    众人窃窃私语,考虑她这话的真实性。

    “玄武前两天还为难这神女来着,她倒也没理由帮着他说话。”

    “玄武神君的夫人就是为魔族所害,他确实也没有理由和魔族勾结。”

    虽还有人保持怀疑,但问责的声音确实小了下去。玄武神君擦了擦汗,看着姜姒嘴唇蠕动,仿佛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招摇山是天界重地,如果玄武神君当真与魔界勾结,今日应当是封印打开,魔界大举入侵的场面,否则便是打草惊蛇。如今封印完好,我猜测,真正与魔界勾结的幕后之人应当不知道封印完整的破解之法,此举只是为了谋夺把守招摇山的战将之位。玄武神君镇守招摇山数千年,滴水不漏,若是此时发落了他,恐怕才是真的遂了魔界的愿。”

    她都当上这个出头鸟了,干脆送佛送到西。她现在和玄武神君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真让幕后之人得逞,她的处境恐怕更加危险。

    玄武神君此刻压力骤减,倒真让他回忆起一桩陈年旧事。

    夫人在那场大战中牺牲后,他借酒消愁了一段时日,多亏一位旧友日夜相伴,他才缓过劲来,是不是那时候吃醉酒说了些什么,他也拿不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地朝一个方向看去,正好对上那人关怀的眼神。玄武神君摇了摇头,暗笑自己也是疑神疑鬼了,应该不会是他。

    风雨欲来,众人再无心宴饮,各自回归府邸加强守卫去了。怀鹤则被派去同玄武神君、执明君一道去招摇山清查此事。

    执明君临走前,拉着姜姒眼泪汪汪,一口一个好大哥,非要当场对着天道立誓,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姜姒无语,望向玄武神君,他仰头望天,这回倒是不拦着了。怀鹤在一旁磕着瓜子,一脸幸灾乐祸。无法,姜姒只能忍痛咬破指尖,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个小弟。

    等把人都送走,昆仑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寂。

    可姜姒心里却一直有股挥之不去的浓烈不安。如今怀鹤不在,她也不好拿着莫须有的感觉去烦扰玄章神君。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用上怀鹤说的那个法子。都说神兽逆天,要是有这么个打手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起来,她还欠他一道银鱼羹呢。

    是夜,姜姒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鱼羹就往滕烨的寝殿走。自从他化形后,王母就特地命人给这厮收拾出了这处寝殿,金珠玉阶,富丽堂皇,一草一木都是格外的用心。

    姜姒感叹着他的好运道,上前敲了敲殿门。

    等了许久,没人应门,许是出去了。她没有灵力,防不住外头蚊虫叮咬,推门而入,打算进殿内等他回来。

    殿内的装饰比外头更加精细,光是门后这小几,都是万年寒玉所铸。将鱼羹放下后,姜姒有些好奇地转悠起来。

    除去墙上的壁画浮雕,最精致的就是那副锦绣屏风。屏上是一副流动变幻着的昆仑全景,暮云如烟,仙鹤飞行其间,茂林修竹,流水潺潺,时有鹿熊鼠兔出没。

    这屏风属实稀奇,仿佛是将实景活物收入其中。姜姒忍不住走向背面,想瞧瞧另一面是何等景致。

    等绕过屏风,却先看到了一池春色。

    滕烨只披着一件单薄里衣背靠着池壁,湿透的布料下肌肉纹理若隐若现,胸口衣襟微微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此时他眉头微蹙,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可脸颊却带着可疑潮红,额间有颗颗汗珠滚落,身体周边的池水剧烈升腾。看着有些不太正常。

    “滕烨?”她轻轻唤了一声,他没有任何反应。

    “死毒蛇?”她壮起胆子大声呼唤,同时上前推了推他的手臂。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胸口有处地方正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再细看,那处肌肤凹凸不平,翻滚蠕动,底下发光的似乎是个活物。

    随着他的脸上越来越红,池中温度愈发烫人,只片刻呼吸之间,池水就蒸发了大半。

    再这样下去,保不齐要走火入魔。

    这蛇虽然讨人厌,但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姜姒跳入池中,瞅准胸口发光那处,下意识地用双手覆上了他的肌肤。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应该这样做。

    肌肤相触,他的身体果然烫的惊人。

    还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一只手已经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头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挣了挣,没挣开。抬起头看他,那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明,脸上的红潮也慢慢褪去。

    只是二人的距离极近,他说话时,草木般轻浅的气息就在她鼻尖萦绕。

    她低下头,满眼又是男人精壮的胸膛。

    嘴巴有些干,她下意识舔了舔唇,随后支支吾吾,“不然等你穿上衣服再说?”

    滕烨这才意识到气氛不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脸色变黑。松开她,飞掠而起,腾空上岸,一挥手便蒸干了身上的水珠。

    在滕烨穿上外衫的时候,姜姒也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

    “我是怕你死了,想帮你来着,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她垂着头,滕烨只能看见她额间的花钿。

    他凝神思索,这护心鳞毕竟是烛龙之物,融合起来极为艰难,在她触到自己之前,他确实差点走火入魔。可现在,他轻轻拂过胸口某处,先前躁动着几乎要撕裂他身体的龙鳞已经变得安静下来。不禁联想起从前的事,这小丫头倒是有点本事。

    “何事找我?”毕竟才被救了一命,语气倒是比以往和缓许多。

    姜姒一路小跑,把那碗加了各种小料的银鱼羹端到了他面前。

    “滕烨大人,您要的银鱼羹。”

    滕烨鼻子微动,用舌尖轻轻舔舐了一口,眼中寒芒闪过,“有血气。”

    姜姒心里咯噔一声,好在早有准备,“第一次做鱼,不小心割破了手,您将就着喝。”说着,把白天歃血为盟的伤口在他眼前快速晃了一晃。

    他皱了皱眉,一饮而尽。

    怀鹤一笔带过的情节里并不包括神兽喝下药水后的表现,姜姒偷偷打量着他的反应,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滕烨晶莹如玉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的神色,冷淡道,“你还有事?”

    这就是在赶人了。

    姜姒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直看得他微微皱眉。

    等回到房间,姜姒还在思考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难道因为怕疼,眉心血取得不够?百思不得其解,但折腾了一宿实在疲累,便躺上床睡了。

    再睁开眼,已经物换星移。

    她置身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桃林之中,清风拂过,落英缤纷。

    她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的花海,忍不住在花雨中转了个圈,飞扬的裙摆上镶嵌的蛟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一动,她就看到了远处持剑闭目靠在树干上休息的少年,等路过的风吹开他额前的发丝,露出那张精致干净的脸,不是滕烨又是谁?

    与此同时,远处的滕烨也倏忽睁开了眼,望向她。

    她该怎么去形容这一眼,像是寒冬里弥漫的大雪突然开始融化,像是暮气沉沉的枯树上重新改翠生花,像是一眼万年,久别重逢。

    她歪头揉了揉眼睛,几乎要怀疑对面这人是不是她那个冷心冷肺的死对头了。

    等她再次看过去,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她看到的那一眼只是错觉。

    虽然有个哄人立下同心咒的任务在,可姜姒此刻实在是一筹莫展。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滕烨的喜好。

    踌躇了一会儿,姜姒想起先前百年清修时读过的那些话本子,握着拳给自己打了打气。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一千年,按照她博览过的群书里的法子,一个个试也该试出来了。

    所有书里,最重要的是那个精巧又浪漫的相遇,而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场面就是英雄救美。

    她望了望四周,劫匪是肯定没有的,抬头看了看,天气也很晴朗。

    姜姒咬了咬牙,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她灵机一动,继续转起圈跳起了胡旋,脚尖轻旋,悄悄靠近了滕烨。

    等转到他跟前,装作脚底打滑,身子不受控制向后倾倒坠落。

    她才刚救过滕烨一命,他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姜姒心里没底,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草率了,滕烨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揣测。

    正当她开始计算什么角度摔下去不会那么疼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她的腰被顺势揽过。

    转了半圈,正好仰头将他脸上尚未消融的暖意看个正着。

    滕烨这张冰山脸上带着笑的时候,仿佛云销雨霁,春日枝头的一支山茶花,清丽与旖旎并存。

    奇怪,实在奇怪。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

    难道这药竟还能让人性情大变?

    姜姒心中暗道罪过,嘴上却已经开始走起了话本剧情。

    “谢谢烨哥哥……”

    “我们认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打断。

    哎?姜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不烫啊,脑子应该没问题。

    难不成那药还能让人失忆?

    她心念电转,马上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娇娇柔柔道,“说什么呢,我是你的未婚妻啊烨哥哥。”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就凭她这急智,搞不好一天就能把任务给完成了。

    他静静看着她,笑弯了眼睛,语气无辜,“可是,我都不记得了。”

    失忆就失忆,他傻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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