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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女悲(2)

    颜如玥将包打听的册子送去颜府,告知颜更明女子失踪的事,并向他说了自己的猜测,但隐瞒她阴阳眼封印解除和还阳返生法。

    颜更明听完眉头紧锁,绷着张脸,翻看那本记录失踪女子的册子,他答应颜如玥会派人着手调查此事,让她放宽心。此外,为了避免再有女子遇害,颜如玥招呼京都的鬼魂帮忙盯着,并答应给他们每人在卧隐寺立块长生碑。谢述白依旧跟着张文玥,但却一直没有什么发现,颜如玥怀疑那群人有特殊的交流手段。

    御史下令,底下的人不敢怠慢,大张旗鼓开始寻人。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察觉最近进出城门的审查比往日更严,街上时不时能瞧见绛衣持刀的十六卫,挨家挨户敲门登记。一时之间,都城人人自危。

    事情比颜如玥想得还要顺利。

    三日后,就在城郊的旧庙里发现窝点,擒到了那群人牙子,共抓捕六人,救出十名姑娘。

    颜如玥去探望过那几个被救出来的姑娘。

    她们失去被关押时的记忆,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弃寺庙中都说不清楚。

    那回来的姑娘中,没有程胥的妹妹,也没有宋姑娘。

    翌日,官府在街头张贴告示,百姓不知事情经过,只知道事情已经解决,往后进出城门不用被细查,大街上也不会再有吓哭小孩的十六卫走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京都恢复往日的朝气与活力。

    那些被救回的女子不记得那几日的经历,反而因收到官府的抚恤金而欣喜。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草草过去了。

    颜如玥借着颜更明的身份,去瞧过那些被捕的人贩子。

    不是北疆人,连自己的动机和缘由都说不明白,只是六个替死鬼罢了。官府明显是不想再管了,不知是上头有人阻止,还是觉得这件事吃力不讨好,没必要再浪费人力物力。

    颜如玥只得叫人盯着那群被救回的姑娘。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觉得自己正被困在死胡同中,四周皆是高墙,昏暗无光,不知出路在哪。偶然瞧见前方有光,她走过去,却发现那并不是去路,只是墙面上有个窟窿。

    颜如玥这几日心事重重,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查找各种北疆资料,翻看有关书籍,私下派人去京郊寻找线索。

    线索还没找到,她自己却病倒了。

    还是谢述白发现她不对劲的。

    那是官方告示贴出来的第四日,那天,颜如玥穿得不厚,在南街待了一下午,许是风吹得有些久,回来后她便觉得头晕乎乎得有些难受,但只当是昨晚没睡好所致的,没放在心上。

    晚饭后,颜如玥撑着脑袋坐在谢府的书房中,翻看着从宋峪那借来的书籍。

    书是关于北疆秘术,所述内容艰深晦涩,每个字她都知晓,但组合到一起便使人费解。她只在桌边燃了盏夜灯,灯光昏暗朦胧,照在书上,给本就晦涩的文字染上一丝神秘色彩。

    颜如玥昏昏欲睡,眼前的字迹渐渐模糊起来,扶着脑袋的手一晃,头一低,瞬间清醒过来,她强打起精神,将书又往后翻看了一面。

    谢述白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颜如双这几日到处跑,瘦了很多,脸颊没有之前饱满,又因为睡眠不足,眼下浮现淡淡的乌青,显得面容有些憔悴。

    让人心生怜惜。

    谢述白走过去,低下头,轻声同她道:“你先去睡,我来看就好。”

    颜如玥摇了摇脑袋:“不。”

    她将书往后翻了一夜,突然出声问:“你觉得会是谁?”

    她有些鼻音,声音闷闷得,拖着长调,带着点撒娇味道。

    颜如玥问得没头没尾,谢述白却知晓她的意思。

    “官位能压过御史的,也没有几个人。”

    颜如玥:“嗯。”

    谢述白站在屋内,低头看着颜如玥翻看册子。

    颜如玥往后翻了一页,又张口问道:“你说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谢述白想了想回答她:“蛊虫、秘信,或是些别的手段,我暂时还没能看出来。”

    颜如玥嘟囔两句:“你好没用啊。”

    她今晚的话格外多,但大多都不过脑,想到什么就说出来。

    谢述白垂眸盯着颜如玥头顶的发旋:“对不起。”

    “没事。”颜如玥大度道。

    过了一会,她又对谢述白说:“屋里好闷,你帮我把门打开吧。”

    谢述白乖乖地走过去将门打开。

    冷风一吹,颜如玥感到昏沉的头脑清醒不少,她低头认真看起书来。指尖不自觉扣弄着书页的折角,留下一道道折痕,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坏习惯。

    颜如玥身体发热,烫得厉害,冷风一吹,最开始还能缓解这种苦楚,但很快就感到了难受。

    又冷又热,嗓子还干到发疼。

    颜如玥又闷声闷气道:“冷,还渴。”

    谢述白被她怎么指使,也不恼,往屋外走想去帮她倒水,离开前还顺手关了房门。

    当谢述白端着水回来时,发现颜如玥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丢到地上,就穿着件单薄的春衫趴在桌面,半张脸埋在臂弯中,。

    谢述白走过去将水放下,垂眸瞧她,这才发现颜如玥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于是赶忙伸手探去,果然触到一片火烫。

    谢述白低声惊叹:“你发烧了。”

    颜如玥热得难受,额头突然覆上一个冰凉之物,迷迷糊糊间就伸手捉住,贴在面上。

    谢述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愣,缓过神来,神情又柔软了几分。谢述白缓缓推了推颜如玥,柔声催促道:“你发烧了,先别睡,去叫人来。”

    颜如玥被他晃得难受,重重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但因为手脚发软,打得并不痛。

    谢述白无奈笑了笑,将手摆道一个她枕得舒服的位置,叹了口气:“你先放开我,我去帮你叫人,好不好。”

    虽然他是魂体状态,其他人看不见他,但弄出点动静将人引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颜如玥觉得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吵得她头更痛了,便猛地抬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谢述白此时正俯身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猛地贴近,颜如玥再仰点头,就能碰到谢述白的鼻尖。

    颜如玥盯着谢述白,一字一句,指责他说:“谢述白,你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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