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不会阻止她们,但我会记住今日的一切,我们来日方长!”她轻笑了一声,这十几年来所受之辱,她都会一一奉还!她沈长清可不是她的母后,余梓荞会有软肋,但是她不会有!
这几日里,沈长清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哪怕是送余梓荞出殡,也只是微微红了眼眶,宫里人都说她冷血无情,先皇后在时还会有喜怒哀乐,如今真是半点儿感情也未有了
丧礼之后,沈长清还在凤栖宫居住了几日,阴雨绵绵的天气让人心烦,沈长清这几日也从未安心过,后宫是非之事甚多,几日风平浪静实属罕见,怕是有人居心叵测
不久之后,圣宸宫的高公公及唐婉就来到了凤栖宫,跟着来的还有二公主沈柔、二皇子沈翊
“圣旨到!”嘹亮的声音川向了大殿之内,沈长清不紧不慢的走出来,跪下接旨,与此同时,唐婉一行人也跪了下去
“儿臣接旨!”沈长清毕恭毕敬的看着那份圣旨,她知道那圣旨的内容怕是只有坏消息了
“贵妃唐婉,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发度,已近贤臣!长公主沈长清,年幼丧母,外无府邸,则特赐其居于青翠阁,钦此!”高公公念完圣旨,就将圣旨给了唐婉,伸手欲将唐婉扶起来,“各位贵人,都接旨起身吧”最后又讪讪笑道
“臣妾谢陛下隆恩”唐婉得意的朝沈长清笑了笑
沈长清却只觉得荒唐,皇后丧期未过,却再立新后,他可真是有“大志之人”
“公主殿下,老奴带您去青翠阁吧”高公公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宫里怕也是只有他和身边的婢女将自己当公主了
“也好,多谢公公”
公主没有公主的尊贵,倒是要谢起奴才来了,高公公摇头叹了口气
这皇后一死,这公主可怎么办啊
“公主,这边请吧”高公公走在前面为沈长清带路,时不时还会聊起余梓荞,感念她的知遇之恩
“高公公是重情义之人,母后在天之灵定然欣慰”沈长清颔首,虽不知究竟母后究竟怎样帮过他,不过看此人言行举止也不像想害自己的人
何况现在,她已是什么也没有得人了,唯留一条命报仇罢了
“公主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便托人找咱家,咱家虽不能明面上帮您,但暗中给些生活上的帮助也是可以的”他也是心疼这个孩子,年纪尚小却没了母亲,后宫就是吃人的地儿,稍有不慎骨头渣子都不剩
“公公,本宫确有一事相求”她正色看着高公公
“公主但说无妨”
“本宫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后宫,但不是现在,烦请您为本宫安插些眼线于各宫,尤其是皇后与贵妃那儿”沈长清话音刚落,高公公脸色便有些为难
她淡淡的笑了笑,“本宫的要求确实有些难为人,如若公公为难,本宫另想法子便是”她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更何况于高公公有恩的是母后又不是她
高公公说: “公主,安眼线咱家倒是可以安,但是各宫又不是省油的灯,万一要是出了事可怎么着?”
“公公不必担心,若被拆穿,本宫一人扛责,绝不牵连公公”沈长清坚定的看着高公公
高公公忙急着说道:“公主误会了,咱家不是这个意思,咱家是担心公主的安危,实话同您说了吧,皇后娘娘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给您安排了后路,让咱家多照顾您,咱家也不能违背了与娘娘的承诺啊”
母后早在时就预料到了一切,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为我安排后路的呢?
想到这里,沈长清沉默了,她那个母后啊,爱她胜过了爱自己,甘愿趋于受辱,也不愿自己受伤
沈长清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意,笑了笑,“公公莫在多言,您只说帮或不帮,长清绝无怨言,更不会埋怨您不报母后的恩情”
即是母后差遣高公公照料自己,那他也算自己半个长辈,自然也没有公主的架子
“帮!帮!既然公主非得做,咱家还有不帮的礼吗”高公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青翠阁,几个跟在后面的丫鬟一看这住宿,就哑口无言了
这哪里是给人住的,冷宫都比这儿要好,破破烂烂的瓦房,若是遇上下雨,定然是会漏雨的,更别提满院子的落叶尘土
“公主,这分明就是欺负人嘛!”春雨没好气的说道,这丫头平时就直率性子,看了眼前的景象更是忍不住了
“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本宫还活着,就不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她温柔的安慰着春雨
春雨从小便跟着她,性子虽直率些,却是个聪明丫头,对她更是忠心耿耿
“既然到了,那咱家就先退下了,生活上的物品供给若是不够,您便差丫鬟来同咱家说一声,咱家给您私下安排”高公公说
“那长清便多谢公公了”沈长清向高公公行了个礼
“使不得使不得,公主身份尊贵,咱家岂敢受此礼!”高公公道
“母后既然将长清托付于您,那长清自然应当您是长辈”
她知礼仪、识大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是京城的才女也比不上她,可是她的母后却一直让她避锋芒,那这天下,又有何人不知这长公主平平无奇
“即如此,那咱家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先告退了,还望公主保重”高公公最后叮嘱了一番,却还是觉得不省心
送走高公公后,沈长清几人又将青翠阁打扫了一番
平时沈长清虽会为余梓荞做些小事,但真的做这种打扫的活儿还是没有过的
几个时辰下来,这青翠阁总算是有了人可以住的样子,可瓦房上的瓦片还是得叫人来弄一下
“辛苦了,多谢诸位还愿意服侍我”沈长清向几人道谢
原先在凤栖宫的宫人也不少,如今愿意留下追随她的也就这几人而已
她想即在苦难中不弃她而去,她当以礼报之,这些人是她的朋友、长辈!
林嬷嬷看着沈长清,不经感慨,公主殿下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可越是这样,她们就越心疼她
感受到了林嬷嬷的目光,她回头看向她,示意她不用担心,她笑着说道,“嬷嬷,您给大家安排下住所吧,我想先休息会儿”
“是,殿下”
春雨扶着沈长清去了主卧,不一会儿,林嬷嬷便将住所安排好了,各自的职务也分配了下去
本是盛夏的季节,炎热酷暑,而沈长清又不受宠,这日子也难熬,夏天还好,到了冬天怕是更加糟糕
晚间气温稍稍降了点儿
春雨端了盆水去为沈长清洗漱,沈长清洗漱完后偏生还要再看会儿古籍
“公主!您今天已经很累了,不能再熬了!”春雨像是有点儿生气,语气都重了不少
“你现在越发大胆了?去给我点蜡,我就看一会儿,不会很久”看春雨生气,她前句话还带有调戏的意味儿
“公主!”春雨瞧她真没把自己的身体健康放心上,更生气了
“好春雨,你就给我看会儿,好不好?”见春雨没松口,她拉着春雨的手,向她撒娇
春雨没办法,最后只好给她点了蜡,不过只让她看半个时辰
春雨实在是等得无聊,扇风手也扇软了,最后又和沈长清谈了起来
“公主,您说不会一直这样,是有什么法子吗?”春雨很好奇,照理来说被皇帝针对,不受宠的公主,迟早是会被害死的
可是她觉得沈长清自小聪慧,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法子了
“法子有是有,可是得找个契机,时候一到,我们都能脱身”她用手撑着脑袋,薄唇一抿,似是有点儿纠结
怕只怕这契机不好找啊,恐怕没个一年半载也找不到,在此之间我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但愿上天垂怜吧
说起这个,春雨就来劲了,“既然公主有法子,奴婢就不担心了,管他什么契不契机,只要公主想要,奴婢相信您肯定能得到!”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愿吧”
等她看完书已是戌时,春雨站在一旁早已有了倦意
“春雨?春雨!回神了”她先是轻声叫了春雨一下,见春雨没动,又加重了语气,春雨这才醒神了
“啊,怎么了公主,有什么吩咐?”春雨似还没彻底清醒,以为沈长清有事吩咐她,吓了一机灵
沈长清看着她这模样被逗笑了
一惊一乍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没事,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外面守着的几个丫鬟,你也吩咐她们回去吧,天热了,不用守着了”
“是”
夜里,众人都歇息了,沈长清却在犯愁
唐婉视她为眼中钉,定然不会放过她,那些皇子公主以后也会常来拜访,且不说这些,现在连个奴才都可以欺她
偏生她要的契机还必须在宫里找,看来以后有自己受的
第二日清晨
春雨服侍沈长清洗漱完后,她又看起了书,春雨甚至怀疑她家公主以后要去考状元,比那些男子都爱读书
在宫里,那些娇生惯养的皇子公主哪个不是日上三竿才起来
这本来是不许的,可他们有个昏庸的皇帝当爹
“公主,您看这么久了,不累吗?”
她斜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手放在桌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书,春雨还给她扇着风,看上去惬意极了
“不累,要知道书中自有颜如玉,多看书,没坏处”她用手里的书敲了敲春雨的脑袋
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从来不认真做什么
春雨吐了吐舌头,选择了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