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溪听着楚狂声的豪言壮语,手上动作变化,双手合一捏了个三十年前与楚狂声切磋时,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五岳印,笑道:“三十年前你也是这般自信,可到头来连我的混元诀也破不掉。”
楚狂声道:“你这混元诀我确实破不了,但你三十年前赢我的五岳印如今可奈何不了我了。”
说完楚狂声将手中蜃气楼往上空一甩,整个人气势一变,从方前的刚猛无敌突然变作缥缈无形,而他头顶由五岳印所化出的五座仙山突然压下,但气机化出的仙山竟然直接穿过了楚狂声重重砸到地面,顿时产生巨大的震动。而本该被仙山砸中的楚狂声竟然化作沧浪之水,从赵清溪的脚底迅速流过,出现在了赵清溪的身后。
赵清溪站在混元阵中笑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招倒是有些意思。”
楚狂声由流水化作人形站在赵清溪身后接住从天上落下的蜃气楼,面对赵清溪的后背却没有任何动作:“前两日看到月初坠入水潭时突发奇想,感悟出的东西。”
赵清溪笑道:“那这次就算师弟你赢了?”
楚狂声吹胡子瞪眼道:“什么叫就算我赢了?你的五岳印现如今已奈何不了我;至于五雷正法,在三十年前就已被我破解;论近身搏斗,两个师兄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太极剑虽强,可师兄你别忘了,我当了三十年武当道士,太极剑我自然也会,至于太极剑的破绽,就无需多提了。”
赵清溪道:“可你破不了我这混元诀。”
楚狂声道:“混元诀我的确破不了,毕竟天下间能破师兄你混元诀的人,屈指可数。可师兄,你作为武当掌教,乃是无数人心中的敬仰的神仙人物,总不能一辈子缩在这混元阵中当缩头乌龟吧?传出去,可对你名声不好。”
赵清溪撤去混元阵,哈哈大笑:“看来师弟你这三十年道士没白当。不过师兄好奇,师兄弟七人众你天赋最好,悟性最高,武当山上除了雷法,其余的道法,你应该都早已烂熟于心,可为何不用?”
楚狂声便答:“要赢你赵清溪的,不是你的七师弟楚狂声,而是那个江湖刀客楚狂声。”
赵清溪突然有些愧疚道:“其实这些年来,师兄我一直都很后悔,当初不应该劝你留在武当山上,不然也不会发生那种事。”
楚狂声叹了口气,释怀道:“人各有命,师兄不必愧疚,当初是我不好,要是我不那么争强好胜,或许便不会是这个结局。”
赵清溪走上前,拍了拍楚狂声的肩膀:“都怨师兄不好,当初要是故意输给你,你或许也就早早下山了。可待我后来当了掌教,想明白后,再找你切磋,你却再也不愿意了。”
楚狂声看着除了自己先后所拜的两位师父外这天下间自己最敬重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傻话,你是真的输还是假的输,师弟我又不傻,难道还看不出来?好了好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释怀,师兄你还介意什么呢?月初还在那边,我们两个都是土都要埋到眉毛的人了,这么矫情可不太好。”
赵清溪见楚狂声心结已解,哈哈大笑:“也是。”
楚狂声便和赵清溪一同走回到张月初身旁,楚狂声则将手中的蜃气楼递给张月初。而全程目睹两位堪比仙人打架的张月初早就被震惊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反倒是楚狂声洒脱一笑:“怎么样,你楚爷爷身手还行吧?”
张月初吞了口口水,接过蜃气楼,略显艰难地点了点头。
楚狂声一巴掌猛地拍在了张月初的肩膀上,说道:“所以你可千万不能懒惰,不然你本就比你楚爷爷笨,若是再不比楚爷爷努力,那就真对不起你楚爷爷的静心栽培咯。”<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楚狂声话音刚落,还未等张月初回答,赵清溪便接着开口:“月初,你别听你楚爷爷瞎说。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张月初站起身,郑重地向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一揖到地。
楚狂声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张月初怒其不争道:“你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我也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
赵清溪反倒是微微一笑:“怎么会是坏事呢?自然是好事。”
楚狂声道:“月初,再多留两日,陪我这把老骨头聊上几句可好?”
张月初拱手道:“楚爷爷既然开口,那月初定不敢推辞。只不过楚爷爷您可别再让月初我喝潭水了,月初再年轻力壮,也实在是喝不下了。”
话毕,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乎,便又这么过去两日。这两日间,张月初大多时间都在与楚狂声闲聊,反倒是没怎么练刀。而楚狂声与张月初相谈甚欢,虽说一把年纪,也没什么长辈风范,除了与张月初讲解沧海刀法上的招式与心得外,还将自己年轻时的经历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特别是讲到自己年轻时的风流韵事时,竟然还会满脸陶醉,毫无道骨仙风可言。除此之外,张月初自然也将自身的经历悉数告知,毫无隐瞒。老道士听完之后自然也是对张家以及张月初的遭遇愤慨万分,就差指着东边破口大骂。
而李敬玄三人也在这两日间看望过张月初一次,与张月初交谈了一番,在了解到张月初目前的情况后,便又回到前山去了。
而李敬熊虽然被老掌教赵清溪许允可跟着张月初一同游历天下,但却被老掌教要求背上南岩上曾经被自己用雷法炼化的那根铜柱。虽说那根铜柱有八百斤重,好在李敬熊本就天生神力,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而两日后,张月初便带着郑白羽与李敬熊与武当山众人告辞,因为李敬熊与郑白羽不善骑马的缘故,三人便选择徒步走去长安。
分别之时,李敬玄未跟张月初与郑白羽说上几句伤感的分别之语,唯独交代了从小粘着自己的弟弟几句。
李敬玄看着比自己个头高出不少的李敬熊,柔声说道:“以后没有二哥在身边,要照顾好月哥,千万别给月哥添麻烦。”
李敬熊点头未语。
李敬玄继续说道:“还有,除非性命攸关的时刻,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拿下双手的缚神符。”
李敬熊这次没有点头,而是弯下腰,将自己的额头抵住李敬玄的额头,轻声道:“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李敬熊便跟着张月初与郑白羽出发上路了。
李敬玄看着三人的背影越行越远,眼睛便有些模糊。
老掌教赵清溪走到他身旁道:“怎么舍不得?”
李敬玄擦了擦眼角,轻声道:“他从一学会在陆地行走,便跟着我。这么多年,第一次与我分别,还是有些不舍得。”
赵清溪道:“不过,敬玄你真就不要我这个便宜师父?”
李敬玄没好气道:“赵爷爷这个问题你都不知道问了我多少遍了。虽然我也渴望有一身本领神通跟着他们一起游历江湖,可做道士实在太闷了,还得整日吃素,真的不太适合我。”
老道士一抹白须,哈哈大笑:“没事,为师可以等。”
李敬玄实在不敢将“等多久都无济于事”这几个字说出口,只好选择沉默。
两人便并排站着,一同望向武当山的云端。
李敬玄发现,那云端,好似武当山天柱峰上的那尊真武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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