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翔！”
听到这个声音，孙翔下意识地想要选择装作没听到。
倒不是因为昨天输了比赛，毕竟一个晚上过去，他多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大概人总是会在晚上想起某些不该想起的事情，现在一回想起自己赛前的挑衅，就有种想要逃离H市的欲望。
但很可惜，声音的主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假装而离开。
因为他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方浅从他的左下方探出头来：“早上好！”
“早。”孙翔含糊地回了一句，“你起这么早吗？”
按理来说，昨晚应该是兴欣的庆祝宴吧？连赛后的采访都没去……
“嗯！我习惯这个时间起。”方浅说，“你早饭吃了吗？”
“正准备去吃。”
听到这句话，方浅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一起去吗？”
其实孙翔有点想拒绝，但是看着她脸颊左侧的梨涡，他顿了顿，说道：“行。”
两个人坐在了早餐店里。
这家早餐店店面不大不小，都是四人桌，但孙翔人高腿长，一个人可以占掉两个人的座位，就这样还有种长腿舒展不开的不适感。
方浅看着他，感慨道：“在这里吃早点真是委屈你了啊，孙翔大大。”
“别叫那个称呼！”平常听倒没什么，但现在陡然听到，孙翔有点炸毛，耳根一整个红了，“……也还好吧。”
方浅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干嘛？”老盯着他看，“方浅，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其实在决赛开始前几天，他们两个还约出来玩了一次，但那时候的方浅跟今天早上可不一样，怼起他来那叫一个不客气。
哪像今天，温柔得都让他有点毛骨悚然了。
“你不会在可怜我吧？”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孙翔就有点接受不了。
他承认，比赛输了心里是会不舒服，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别人——特别是方浅的可怜。
孙翔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潜意识这么觉得。
这话说的有点重，方浅当即瞪大眼睛：“你别冤枉好人啊！”
她就是觉得孙翔心情不太好，所以尽量体谅他，结果这人！一点不珍惜人家的好意！
方浅有点气到了：“山猪吃不了细糠！”
“靠，你骂我是猪？”
“我可没说你，对号入座干嘛？”
友好的氛围一下就被破坏掉，两人开始吵嚷起来。
吵的过程中，方浅还不忘抽出时间，给兴欣那群没醒来的家伙买早点。
孙翔看到以后进行锐评：“吃这么多，你们兴欣不如改名养猪战队得了。”
虽然方浅也经常这么觉得，但她自己在心里吐槽可以，孙翔这么说不行：“你吃的也没少到哪里去吧？”
“我吃的可是正常的份量！”
“我们兴欣的吃的也是正常的份量！一帆可是在长……”身体呢！
话还没说完，方浅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道扯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倾，连撞在孙翔的胸上。
“哎呀，你干嘛！”方浅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被撞痛了，“你胸是石头做的吗？”硬邦邦的。
但孙翔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朝着一个地方骂了一句：“神经病啊，电瓶车开下面的机动车道懂不懂？！喇叭也不按，赶着去投胎吗？”
方浅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一辆电瓶车已经开远了。
原来孙翔刚才是避免她被撞啊。
方浅不作声，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仰起脸看孙翔满是怒容的脸。
等孙翔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方浅刚才竟然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用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他被看得双耳发红，故作凶狠地道：“你看什么？”
方浅莫名就想起那句“你瞅啥”。
她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然后笑嘻嘻地对孙翔说：“你长得好看啊！”
“你你你你、你突然夸我干什么？”孙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得说话都有点结巴。
实在太有意思了。
向来有些迟钝的方浅第一次敏锐地察觉到，孙翔这是害羞了。
再逗下去真的要红温了。她想。
方浅大发慈悲地选择放过了快要烫成小龙虾的孙翔，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了几步，见孙翔没跟上来，转过头去，喊道：“快点呀你！”
孙翔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着，很安静，突然，孙翔说了一句：“嘉世可能要没了。”
“……啊？”方浅着实被惊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嘉世的事情，毕竟嘉世倒台，才会有之后一系列的转会，这段关键剧情，哪怕过去好几年，方浅也会一直记得。她惊讶的是，这话竟然是孙翔告诉她的。
要知道，昨天晚上比赛才刚过啊！
“你怎么知道的？”
孙翔揉了揉头发：“昨晚老板发了很大的火，而且之后状态很不对。”
嗯，非常单薄的理由。至少如果没有看过原著的话，通过这些情报方浅得不出嘉世倒台的结论。
“那也不至于没了吧？”
“哎呀，你就当一种感觉吧。”孙翔说，“就是直觉。”
方浅懂了，在某些大考来临之前，她也经常会有这种直觉。
她顺理成章地照着孙翔的猜想往下说：“那要是真没了你怎么办？”
“不知道，”孙翔是真没想法，但他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其实……”
方浅一听就觉得有瓜，眼睛亮起：“什么什么？”
“昨天晚上比完赛，轮回有跟我接触。”
“真的假的啊？”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我骗你干什么？当然是真的。”孙翔不高兴地说，“虽然输了，但我也很厉害的好吧？而且现在常规赛快结束，季后赛过后就是夏季转会窗，有人接触我很正常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方浅连忙顺毛，“我就是觉得轮回的速度太快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她有点想听孙翔的看法。
孙翔的回答很干脆：“没想好，再看吧。不过就算嘉世还在，我也不太想打挑战赛了。”
哦，好委婉，意思是想转会。
“轮回其实挺好的。”方浅说，“去年的冠军队呢。”
她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而且也会是今年的冠军队。
“那也不能只看这个。”虽然很想拿冠军，但孙翔对这点很清楚。再说了，冠军这东西，能者得之，每年都会有新的情况。
得过冠军的战队，只能说他们有得冠军的条件和实力，能否蝉联则是诸多方面共同决定的。更何况，联赛开了这么多年，只有五个战队拿过冠军，莫非其他战队都是弱旅吗？肯定不是。
转会去哪里，除了看战队的综合实力，还要看战队的人员配置、战术布置，不同战队对职业的需求也不一样，不是能简单决定的。
“我只是觉得你要是去轮回的话，我们之后就能经常见面了。”方浅抬脚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
“啊？什么意思？”
方浅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下半年就去S市读研究生了！到时候一起出来玩呀！”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在她的发间，细碎的光在微风的吹拂下闪烁着，和脸颊旁扬起的发丝相映成辉。
孙翔突然觉得，这像是照片里才会有的画面。
而他站在方浅的身侧，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理了一下她的头发。
“？”
“头发有点乱。”他红着脸像是欲盖弥彰。
——他也进入照片里了。
“哦，谢谢。”方浅晃了晃脑袋，继续刚才的话题，“而且，周泽楷很帅诶！”
“……啧，你好肤浅。”
“哎呀，爱看帅哥美女是人之常情好不好？而且周泽楷真的很帅啊！”
“你够了。”
“真的真的超帅的，你看嘛，我有照片！”
“……”
小鹿啪嗒一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