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被打,报了警,当事双方都被带回派出所做了笔录。
林荔荔没有跟着去派出所,而是打了一辆车,带着佐佑直奔医院。
佐佑的主治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医生,他拿着X光片看了半天,舒展的眉头渐渐拧紧。
“医生,怎么样?他的手严重吗?”林荔荔担忧的看着老医生,凝重的问:“他以后还能打球吗?”
老医生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老花镜,然后低着头,目光从老花镜的上沿跃出,落在稳如泰山的佐佑身上。
“小伙子,你这女朋友不错,你都不着急,你看把她急的,一脑门子汗。”老医生不急不缓的说道。
佐佑的手疼归疼,但一听老医生这么说,瞬间眉开眼笑:“那可不。”
林荔荔闻言,脸色一变,瞬间红了一片,从背后拧了佐佑一把:“别胡说。”
“嗯,从片子上看,没有新的骨折,但是因为外力,上次受伤的地方需要重新复位。”老医生放下片子,摘掉了老花镜,“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打球,这就要看他以后恢复成什么样了,要是三天两头这么糟践手,别说以后打球了,就连拿筷子都难。”
听了老医生前半句话,林荔荔心里稍稍放心了些,但听完后半句,刚刚舒展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切开石膏,重新复位,然后又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石膏,为了防止受伤的地方再受到撞击,这次干脆把打了石膏的手挂在了胸前。
出租车上,林荔荔看着佐佑打着石膏的手,唉声叹气:“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不就是挨一巴掌么,也总比手废了强。”
佐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两次受伤都是为了你,总之你别想赖账。”
林荔荔有一种被赖上的感觉,如果第一次他受伤情有可原,那么这次,却完全是因为她。
派出所里,双方做完笔录,王娇和米苏陪着秦晴从里面走了出来,迎面正好撞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拿着公文包快步走来。
秦晴脸色惨白,脸颊上还有几处血红的印子,模样狼狈又可怜。
“秦晴!”申明朗的眼镜下,满是心疼。
秦晴听见申明朗的声音,抬头朝前看去,先是一愣,然后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申明朗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秦晴面前,将她搂进了怀里,轻声安慰道:“别怕,我来了。”
这时,申明朗的前妻宁媛媛和前丈母娘张爱林也从笔录室里走了出来,来到了派出所大厅门口。
张爱林之所以打了人还能从派出所里出来,全是因为她女儿宁媛媛对秦晴百般恳求,最终秦晴才同意接受民警调解,让张爱林当面道歉,然后就此了事。
道歉只是权宜之计,在张爱林心里,秦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狐狸精,是拆散她女儿家庭的罪魁祸首。
所以一见到申明朗抱着秦晴安慰,心里的火又一下子燃了起来,抬腿就朝两人走了过去。
“妈!”宁媛媛见状,赶紧快步跟了上去,生怕自己的亲妈在警察局里跟人打了起来,让事情难以收场。
“申明朗,当初你求着我把女儿嫁给你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不是个东西?”张爱林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话里丝毫情面都不留。
申明朗眸光微转,看向张爱林,眼神中有说不出的肃杀。
“妈!”宁媛媛赶来,拉住了张爱林的胳膊:“妈,你能不能别闹了!”
张爱林甩开宁媛媛的手,指着申明朗怀里的秦晴,厉声喝道:“还有你!”
申明朗收紧手臂,将秦晴牢牢护在怀里,脸色愈加难看:“宁媛媛,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打算瞒多久?”
此话一出,张爱林和宁媛媛皆是一愣。
“申明朗,你别把事情推到媛媛头上,找什么借口都没用!”张爱林仍旧维护着自己的女儿。
“宁媛媛,咱们两个人为什么离婚,什么时候离的婚,你最好和你妈说清楚,别叫她总是胡搅蛮缠。”申明朗眉峰一敛,“以前我一个人,也不在乎你妈妈怎么看我,但是现在她竟然这么骚扰我女朋友,如果你再不跟你妈妈说清楚,那就别怪我揭你的底。”
申明朗说罢,张爱林转头看向宁媛媛,宁媛媛脸色铁青,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媛媛,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爱林问宁媛媛。
“没、没什么意思……”宁媛媛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呵。”申明朗见宁媛媛还是不愿意说,于是冷着脸说道:“我和你女儿去年夏天就离婚了,你的乖女儿看上了他们公司的副总裁,宁愿和我离婚,也要当别人的情妇。”
“申明朗!”宁媛媛大声的阻止申明朗再往下说,她惊恐的睁大双眼,不敢去看张爱林的眼睛。
张爱林如五雷轰顶,半天才缓过劲来,她扯住了宁媛媛的胳膊,用发抖的声音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三方皆在,宁媛媛无从抵赖,只能以沉默代表承认。
“你!”
张爱林气的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事情的真相令人咋舌,张爱林痛恨秦晴作为第三者抢了自己女儿的老公,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才是众人眼中的狐狸精。
咖啡店里,秦晴神色沮丧,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
“原来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是因为她们。”申明朗看着对面坐着的秦晴,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心疼与无奈。
秦晴没说话,只是转着手里的咖啡杯。
“其实你可以完全信任我的,我既没有欺骗你的感情,也完全有能力护你周全。”申明朗顿了顿,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个本本,放在了秦晴的面前:“小的是离婚证,大的是房产证,如果你担心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去房产局把你的名字加上去,如果将来我们分手了,房子就一分为二,作为你的精神补偿,怎么样?”
秦晴闻言,抬起眼睛看了申明朗一眼,撇撇嘴:“我又不是图你的钱……”
见秦晴终于说话了,申明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淡淡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图我的钱,但是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你总要有些保障才好。”
秦晴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然后轻轻的放在铺着草莓粉桌布的桌子上,心事重重。
“大叔,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受过伤,所以……”秦晴说说停停,“我是绝对不会和有感情纠葛的人谈恋爱的。”
申明朗目光平静,定定的看着秦晴。
“我认识你的时候不知道你离过婚,我要是知道……”
“就不会和我开始了对吗?”
没等秦晴把话说完,申明朗就打断了她的话。
秦晴低垂着眼睫,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知道,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撩拨你,你顶不住才和我开始的……”
申明朗听罢,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秦晴眼底有几分尴尬。
“你以为是我顶不住诱惑才沦陷的?”申明朗直视着秦晴的眼神。
“不然呢?一开始你见了我就像是见了瘟神。”秦晴神情落寞。
申明朗眼神渐渐下移,然后伸出手,将秦晴放在桌子上的手严严实实的盖在了自己的大手之下。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穿着一件浅樱色短裙,长长的头发随风摇曳,像是一个天使降临在我面前。”申明朗浅笑,“你调戏我的样子可爱极了。”
秦晴微怔,不可思议的看向申明朗。
“秦晴,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到现在为止,我都喜欢的无法自拔。”申明朗气息变的急切,“只是,你于我而言,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美好,我害怕我沦陷其中不可自拔却又求而不得,所以起初我一见到你才会躲开。”
秦晴像小白兔一样静静坐着,任由申明朗把自己的手紧紧的攥着。
“可是,我尝到了甜头就不想撒手,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挽留你,爱护你。”申明朗深吸一口气:“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秦晴惊的嘴巴微微张开,感觉像是在梦里一样。
“你……是在求婚吗?”秦晴试探着问。
申明朗眸光深沉中又带着希冀:“是。”
申明朗话音刚落,林荔荔推门走进了咖啡馆,身后还跟着身为伤病患者的佐佑。
看见林荔荔的一瞬间,秦晴就将手从申明朗的手里抽了回来。
林荔荔气势汹汹的来到两个人的座位前,眼神锐利的盯着秦晴对面的申明朗。
“你就是秦晴口中的‘大叔’?”林荔荔话锋尖锐,没有半点客气的样子。
申明朗悻悻站起身,伸出手:“我叫申明朗,秦晴说她有个好闺蜜,从小一起长大,想必你就是林荔荔了?”
林荔荔垂眸看了一眼申明朗杵在半空中的手,根本没有打算与之握手。
“今天发生的事你也都知道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林荔荔直视申明朗的眼睛,质问道。
申明朗默默的把手放下,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秦晴,然后抿着嘴,严肃的说道:“今天的事错在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保护?你若是光明磊落,她何须你保护?”
秦晴见林荔荔话中带刺,于是连忙站起来打圆场:“荔荔,你误会了……”
“你别说话。”林荔荔生气的看了一眼秦晴,“我还没说你呢。”
被林荔荔这么一说,秦晴就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儿,默默的站在一边再不敢吭声。
“要不,我们先坐下来说?周围人都看着我们呢。”申明朗提醒了一句。
林荔荔冷着脸,然后推着秦晴坐在了一起,申明朗和佐佑坐在了对面。
“这位是?”申明朗侧看向佐佑,不禁问道。
“你不用管他是谁,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林荔荔脱口而出。
一桌四个人,三个人都不敢说话……
“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林荔荔一副官府判案的架势。
秦晴看了一眼申明朗,没敢说话。
申明朗从桌边拿起一本离婚证,放在了林荔荔的面前。
“我今年34岁,离异,没有孩子,没有案底和不良嗜好,名下的车和房子都是全款,且和前妻没有财产纠纷。”
林荔荔一边看着申明朗的离婚证,申明朗一边说。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林荔荔放下了申明朗的离婚证。
“你和秦晴是最要好的闺蜜,她曾经说过,你就像她的家人一样,我知道你非常关心她,所以我也把你当做她的家人。”申明朗顿了顿,“我说这些,只是想表明我的态度,我是认真的。”
林荔荔黑着脸,可一旁的秦晴却听的小鹿乱撞。
“那今天发生的事算什么?”林荔荔直截了当的问。
申明朗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今天的事虽然是因为宁媛媛隐瞒她母亲才惹出来的,但是我也有原因,我应该一早就脱身干净,再和秦晴在一起。”申明朗看了一眼秦晴,然后又说道:“不过今天在派出所我已经把真相告诉给了宁媛媛的母亲,想必今后她也不会再来闹了。”
林荔荔听完,沉默了两分钟。
秦晴轻轻拽了拽林荔荔的衣服,小声说道:“是真的,宁媛媛的母亲当场就气晕了。”
林荔荔瞥了秦晴一眼,复又看向申明朗:“你虽然这么说,但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今天你也算见了光了,以后就看你表现吧。”
申明朗和秦晴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好,这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