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为何,当那滚滚涌来的海潮抵达萧让脚下的江面时便戛然而止了。挤满江畔来观潮之人自是失望着要发出一声扫兴之嗟叹,唯有萧让知道,一定是花幕池在波涛里对他驻足观望了。
念及此,萧让便深情的望住山下平伏着的海潮,却是久久不肯离去。
萧让越发的想要再见一见花幕池,便愈要坚定重去皇城夺回《碧霄仙子图》的念头。
是日,萧让驱着无上的《屡尘功》游走于皇城飞檐宫瓦之上,不片刻就抵达赵扩的书房了。而屋内,赵扩正独自一人望着花幕池画像默自伤神,便就院外几拨人来报要紧事情他也置之不理了。
萧让于是破瓦而入,便直直的站在了赵扩面前。
赵扩虽是一惊,但却认不出眼前这个头发星白且毁了容貌之人。而萧让却不管他那么许多,只一把夺过《碧霄仙子图》道:“此画从今往后就物归原主了。”
赵扩一听,便这才认出来者是萧让来。如此,他怎不胆战心惊?
但赵扩见萧让并无刺杀之意,便又询问他碧霄仙子的下落。萧让最恨赵扩惦记花幕池,遂恨道:“她已经死了,但是她将在我的心里得以永生。”
赵扩简直难以置信,便连要伤心落泪起来。
萧让见状却冷傲着道:“我要来你皇宫轻而易举,要杀你更不在话下。从今日起,你需撤去一切有关幕池的罪名,亦不可再以此事为由往江湖刁难、迫害其他武林门派。否则我下回再来,必定见血才走。”
赵扩早已吓破哩,便无论萧让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萧让也无意再去追究多少,便卷起画卷复上云霄,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不知是赵扩惧怕萧让又要来闹事,还是他真的心念着花幕池不忍其受这谋逆罪名,次日早朝时候,赵扩把一切前线大事皆推到一边,便和各路大臣专门商议起废除对花幕池及萧让的种种罪名来。
群臣大为不解,但赵扩却执意如此,仿佛此事不通过,他便绝对不会再开启下一个奏议事项。太后闻得此事亦要来阻,但赵扩欲意已决,这一次是谁来也不肯让步了。
至此,这已经颁布出去将近一年的命令又不得不收了回来,而朝廷内关于花幕池的一切记载,无论是好是坏,皆被一并除名,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这么一号人光临过。
萧让重新展开《碧霄仙子》图,花幕池便如同重生了一般的又活在了他的面前,而彼此共度的那三年美好时光亦要一一再现。
秋来萧瑟,不染仙居,凭空怅惘,风应有语。
萧让紧紧记住这一切,紧紧的记住花幕池,因为下一刻,他的心扉就将彻底的锁上了。
饶一生总是这样,前半辈子总要急不可耐的想要往外面去看看,去寻找新的朋友,仿佛唯此才能得到认可和真冢但到了后半生,人又要厌倦了周遭的一切,觉得自己内心更有数不尽的事情要悟要理。于是走着走着就不想往外面走了,于是聊着聊着就无甚朋友了。
萧让的境地于此有些相似,但又十分不同,他只想见着自己追求的美好事情时时浮现,至于外面的世界,他已经看透了也厌倦了。毕竟他还有几百年的时间要活,哪儿还有心去理会这转瞬即逝的俗世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