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池澜看着他正要出门的背影,疑惑问道。
秦岸也疑惑了。
“我去隔壁睡。”
“……”
池澜沉默了一会儿,瞬间爆红双颊。
“哦……”
秦岸挑眉,也品味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反手将门阖上。
池澜瞬间炸毛,她道:“你你你快去隔壁吧,也不早了,早些睡……”
“不急。”秦岸拉过她,坐在榻上,笑问,“你方才……是想要邀请我?”
“……”池澜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才没有呢……”
他挑眉:“真的?”
“嗯嗯嗯嗯!”
池澜点头如捣蒜。
“那我后悔了,我还是陪你吧。”
池澜又气又恼,捏着他的脸颊。
“你出去睡,我不想同你睡。”
她瘪着嘴。
秦岸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好啦,不逗你了,我去隔壁睡。”
池澜抿唇。
“……”
“我真的出去了?”
秦岸再三问道。
“诶呀!你好烦啊!”池澜一头扎在被褥中,气道。
秦岸忍俊不禁。
“虽然你口是心非想要我同你一起睡,但现在不行,”秦岸将她拉起,柔声对她说道,“这是你家,你阿娘还在,也不知在哪里正瞧着我的表现呢,不能放肆……”
他最后的话意味深长,对她笑。
“……”
“且于礼不合。”
“哼。”
这话他都能说出来,他早就要将她吃干抹净了,还能说出礼不礼的?
池澜啐他:“谁要跟你睡了?谁邀请你了?不要脸!”
说罢,便将他推了出去,用力地将门阖上。
池澜气闷。
这秦岸的脸皮是越发的厚了,什么话都能对着她说,在外人面前却是一幅冰清玉洁、淡漠不近女色的高冷模样。
哼!
就他能装了!
池澜气,但仔细想想若是秦岸在外人面前也对别人说那些骚话了,她可能就更加受不了了,可能会跟他干架,不,可能直接同他断了这关系,她可不想要三心二意、拈花惹草的夫郎!
这般想想,这没由来的气也消了下来。
皎月上树梢,夜已深。
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吱呀——”
房门轻响。
池澜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之中。
秦岸反手将她压在身下,哑声笑道:“怎么了?睡不着?”
池澜闷闷地应了声嗯。
秦岸抱着她,拥进怀中。
“你别说话,”在秦岸要开口时,她及时出声,“我想你陪着我……”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
秦岸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圈紧了她。
“嗯。”
“不怕被你阿娘知道?”他调侃。
“不怕,我偷摸过来的,没有人看见,她不会知道的。”
秦岸胸腔震动,笑声同池澜的心一起同频共振。
“就这么喜欢我?”
秦岸有意调侃她,凑身过去,在她耳边哑声道。
“……”池澜窝在他怀里,搂着他,嘿嘿笑了几声,她道,“嗯哼,喜欢喜欢,很喜欢。”
秦岸心满意足,轻啄她的额头,满意地阖上眼。
“睡吧,夜深了,早些睡,不然明日你没精神。”
“嗯。”
池澜打了个哈欠,继而闭上眼,呼吸绵长,沉沉睡去。
秦岸垂眸看她的睡颜,昏暗的屋内隐约能看清她的脸庞,秦岸熟练地微微垂下头,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唇瓣。
“好梦。”
“我最珍贵的宝贝。”
翌日。
池澜醒来时秦岸的一侧早已没了人,连半点温度也没有了,她揉了揉眼,不紧不慢地下了床。
等快走出房门时,她这才惊醒,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昨夜不是过去了吗?怎么到这里了?
是秦岸将她送回来的?
池澜懵然的脑子一时转不动,听到里面声响的莺莺从外面打开门。
“姑娘醒了?”莺莺敲了敲门,“奴婢给您端了水,快些开门洗漱吧。”
“哦,好。”
池澜一边洗漱,一边听莺莺念叨:“夫人同云秀姑姑方才去了秦家,说是同秦家人商讨婚事的,我们没有他人帮衬,只能自己过去了。”
“阿娘怎的不叫我?”
“夫人见您还在睡,就不让我们叫您起来,而且大公子也吩咐了奴婢,好生让您睡个好觉。”
“对了,秦岸去了哪?”
池澜放下手帕,乖乖坐好让莺莺帮她梳着发。
“好似是有事出去了,今早很早公子就起来了,然后那个如风过来同公子说话,不到半刻,便急匆匆地走了。”
池澜点头,心道往后可不能在睡懒觉了,一个早上没起,竟然错过了这么多事。
“那我们一同去秦家吧,阿爹不在了,外祖一家多年没联系了更是靠不住,我们是阿娘唯一的亲人,得替阿娘做好一切。”
莺莺点了点头:“好。”
梳洗完,池澜匆匆地用完早膳便驱车赶往了秦家。
两家距离不算远,只隔了两三条街道,没一会儿就到了。
池澜正要往里走时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秦扬。
许久未见了,两人相见时都愣住了。
距离那件事已经一年多了,相见时还是很尴尬。
秦扬现在沉默稳重了不少,听说在那里谋了个官职做着,少有时候会回秦家,做着倒也用心,现在正受重用呢。
秦扬见她眼眸一亮,忽而暗淡,自觉后退了一步,对她颔首。
池澜点了点头,也觉得无话可说,便点了点头,当做回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秦府,而后一左一右分道而走。
秦扬倏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她,却没有看见她停留回眸半刻,神色暗淡了下去。
他后悔了,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他不该拿池家的事来做要挟,要挟她嫁给他的,到头来人没有得到,就连朋友也当不成了。
如今两人现在关系破裂了,相见只有尴尬,连同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秦扬灰败着脸,转身离开了。
池澜轻门熟路地径直往葳蕤轩走。
还未走到门前,就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她急忙上前,怕秦岸出了什么事,但仔细一听,听到了秦义破口大骂的声音。
“秦岸你给我站住!”
秦义怒气腾腾,他瞪着他,说道:“我让你将人带在身边,不是让他去送死的!也不是让他们替你累死累活,还要被你的下属呼来唤去的!!!”
“你都不知这些天你那些伯父祖父在我耳边唠叨了多少回了!?你就是这样办事的?”
秦岸淡然的声音传来。
“不是你说让我替他们寻个好职位吗?怎么?进了官场就不用干活的?好歹你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难道你就没有干活,光靠着一张嘴,走到现在的?”
“你!”
“既然他们进了我们院,自然要遵守我们的规矩,不然整日游手好闲,染了不良风气,那还得了?”
秦岸睨他,冷声道。
“这些不就是你要求的吗?怎么还不满意了?”
“若是不满,明日我便让人将他们辞退,这职位还是留给有志之士吧。”
“……”秦义被他气得语结,颤抖着双手。
“我不管你如何,你将他们安排在你的手下,将重要的活交给他们,而非让他们在那里替你扫地烧茶!!!”
秦岸咋舌,哼笑,“我已仁至义尽,剩下的事只能靠他们自己,若是连点本事都没有,那如何给秦家争脸面?”
池澜站在门外,也不知该不该进去。
“姑娘!?”福清端了不少的糕点回来,正好看见正在门外徘徊的池澜,出声喊道,“姑娘怎么不进去?”
门内的声音安静了一霎,秦义怒气冲冲地从里面破门而出,狠狠地瞪了她们两眼,拂袖离开。
“……”
“蛮蛮,过来。”
秦岸站在廊下眉目温润地看着她,朝她伸手。
福清见状,有眼力见儿地将手中的糕点放下,迅速离开,还贴心地帮他们掩上门。
池澜走向秦岸,抬眸看他,捏了捏他的手。
“没事吧?”
秦岸笑着摇头,他道:“没事。”
“怎么一回事儿啊?”她在外面听了一点,也没有听全。
秦岸将她拉在石凳上坐着,他在旁边,笑道:“他让我帮族里的兄弟安排进督察院。”
“你答应了?”池澜讶异。
秦岸点头,他道:“嗯,答应了,不过是为了报答秦家的生育教养之恩,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办到的。”
“……”池澜嗫嚅,“这会不会对你的仕途有什么影响啊……”
虽说本朝可以买卖官职,但还是一个不太好的、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现象,若是秦岸做了,留下了把柄,对他而言自然是一个不好的影响。
秦岸笑了笑,知她想的是他是不是卖官这些,他笑得狡黠,摇了摇头道:“不是卖官买官,只是将他们放在身边,让人管理,职位是虚的,自然不是那些重要机密的、替代性强的职位,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过,若是他们上进肯吃苦,那自然是有上升空间的,但是据我了解,他们好似只是想要个官位,并不想干活,我便使了点功夫,让他们不闲着……”
池澜点了点头,放下心来,她笑了笑,心道自己多虑了,秦岸也不是那种不守法纪的狂徒。
她这也算是知晓了秦义生气的缘由。
话说开了,两人也不想再谈论这些了。
“对了,你昨日不是说让我瞧瞧你这院中的佛堂吗?”池澜忽地想起这一回事。
秦岸有了半刻的僵硬,淡笑,他道:“真的想去看看?”
池澜察觉他有些不对劲,迟疑道:“有什么秘密吗?”
秦岸摇摇头,他道:“也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不干净,怕你知道了污了你的耳。”
她从小被家中人呵护着长大,自然是没见过那些,他怕她被吓到。
池澜心中更是好奇了,她道:“我才不怕……”
秦岸笑了笑,拉起她便往小佛堂那边走。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他眸中带着笑,可眼底却无半点笑意。
池澜疑惑,道:“为什么?”
秦岸还有心思调侃她,笑道:“怕你哭鼻子。”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