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开始柳绪确实打算留下来吃饭,但是计划却始终没有变化快。
她看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眨了眨眼,有些意外:“西里默,你怎么来了?”
西里默依旧套着那件工作的白色大褂,从衣领系扣处的褶皱可以看得出他走的很匆忙。
尽管如此,他的态度依旧很闲适,没有一丝急躁。
“有点担心您,所以过来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全注视在柳绪身上,一丝一毫都不吝啬于分给其他人。
这让站在柳绪后面的翎羽很是不爽。
他侧身插入柳绪身前挡住了西里默的视线,碧绿色的翠眸在他身上打量一周后说道:“你是谁?”
视线被突然挡住,西里默心里划过一丝不耐,他眼皮沉沉的抬起,不声不响的回道:“我是她的人。”
这三个字虽然简短,杀伤力却极大,直接将翎羽劈的呆住一瞬。
她竟然有伴侣了?
翎羽蹙了蹙眉,打量西里默的视线带了几分挑剔。
穿的穷酸,一看就没什么钱的样子,光有一张长得不错的脸还能给她带来什么。
再说,要说好看,他也未必输给他。
翎羽抬手摸了摸自己保养光滑的脸颊,心里多了几份自信。
他颔了颔首,翠绿的羽毛耳饰微微摇晃,斜视的目光带着轻视。
“从今以后,她、我来照顾。”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说着翎羽抬手让打手送西里默出去,眼看气氛有些莫名不对,柳绪连忙跳出来解围。
“等等等……”
事情走向突然变成这样也是柳绪没想到的。
她有些头疼的站在两人身边道:
“他是我的朋友。”柳绪指着西里默对翎羽说道。
“他也是朋友,今天刚认识的。”她转头指着翎羽又对西里默说道。
“好了,介绍完了,现在我们走吧。”
柳绪拉着西里默转头要走,只是脚步刚走就被翎羽冷冷的声音叫停了:
“站住。”
翎羽看着她牵着西里默的手,面色很难看,但是对上柳绪转过来的脸时表情还是缓了缓。
“菜还没上呢,吃完再走。”
“那……”
柳绪有点犹豫,毕竟是柳绪提出要来吃饭的,现在就这么走了确实有点不好。
“我还有工作没完成。”西里默在一旁淡淡的插了句话。
“那我们走吧,别耽误了你的工作。”柳绪略有歉意的看了一眼翎羽,随后转头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上菜的仆人就来了,他看着低气压的翎羽小心翼翼询问道:“大人,还上菜吗?”
“上什么上。”翎羽一把将仆人端着的菜掀翻,冷脸扭头转身上了楼。
仆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默默收拾好打翻的菜碟,连动静都不敢出,生怕惹这位大人心情更加恶劣。
仆人们前脚刚将屋子收拾好,后脚忙碌了一天的莫岭就来了。
他拎着刚从珠宝店买来的新款珠宝,美滋滋的叫道:“翎,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都不见人影,正疑惑,抬眼就见翎羽的身影出现在楼梯拐口。
他连忙献宝似的将手里的珠宝双手奉上,近乎谄媚道:“你快看看,这是风尚阁夏季新款,这翠绿的颜色是不是跟你很配?”
翎羽目光落在那串项链上,视线冷冷,掀不起一丝波澜。
“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他略嫌恶的说着。
虽然他态度恶劣,但是莫岭一点都不介意,他呼吸急促,看着他美丽的脸目光满是痴迷。
“好好好,你说不叫就不叫,那我给你戴上?”
他说着就抬脚靠近翎羽,只是还没凑近就被翎羽一脚踩在了脊背上,当场将他压趴在楼梯上。
“收起你恶心的眼神,再有下一次,我就将你眼睛挖了。”
翎羽一边恶心的恨不得将这个男人丢出去,一边又恨柳绪为什么不能跟这些人一样。
难道他长得不好看吗?
他还能比那个穷酸男丑吗?
想起那个穷酸男翎羽心里就恨的咬牙切齿,他恶狠狠的踢了一脚男人,质问道:“我好看吗?”
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疼痛的男人狗腿般的肯定道:“好看!翎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
他目光痴迷且带有深深的迷恋,但翎羽只看一眼就恶心的别过了头。
他一脚将他从楼梯上踢下去,冷声道:“快滚。”
莫岭从地上爬起,宝贝的将项链放在一旁的桌上,依依不舍的道:“那我送你的项链就放在这了,你可记得一定要带。”
说完他又陷入痴迷的状态又开始欣赏起生气也依然美丽的翎羽。
眼看翎羽又要生气,再有不舍的男人也只好转头离开了。
翎羽嫌恶的看着那条项链,“赶紧扔了它。”
说完翎羽扭头回房,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倒映的自己。
镜中人皮肤白皙,睫毛卷长,眼皮薄而嫩,狭长的眸子微微流转,一股惊人的美感便扑面而来。
他明明是美的。
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怔愣,甚至有的人会为了他大打出手只为了争夺他。
为什么她不仅无动于衷还拒绝他的示好。
翎羽有点委屈,但又想不通。
如果她要是跟刚才那个恶心的男人一样该多好。
翎羽微微仰起头,闭目想到刚才是她痴迷崇拜的看着自己,亲密的叫着自己翎,一副对自己恨不得占有的样子,他喉结就滚了滚。
连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开始滚烫了起来。
他想象着她伸手触摸他的肌肤,手指随之在身上滑动了起来。
他抖了抖睫毛,眼尾薄薄的肌肤都红透了,手指落在身上的每处肌肤也像是触电了一样,泛着微微的酥麻火花。
他正沉迷于幻想不可自拔的时候,窗边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他迅速睁眼朝着窗边看去。
一眼过去,除了碎裂的玻璃和被风吹动的窗纱外,没有丝毫异样。
他起身朝着窗边靠近,视线看向外面。
此时天色已经暗黄,远处朦胧的边界已经看不清晰,乍一看,如往常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就在他将头伸出去的那一刹,藏在窗下墙边的大片暗红色触须便如疯一般的朝窗口涌进。
在楼下收拾的仆人们只听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随后地基动摇了片刻,头顶便投下了道道夕阳光斑。
他们抬头见到破洞的房顶没有丝毫意外,联系换住所的换住宿,上楼打扫的打扫。
仿佛屋子被炸了也不过是个稀疏平常的事情。
换了新房子的翎羽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被烤焦的一节暗红触须陷入沉思。
他不记得自己跟谁结了仇,更何况是这种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美感的生物。
难道……
翎羽眯了眯眼,抬手对打手道:“给莫岭打电话,让他查查那个叫做西里默的是什么人。”
虽然翎羽的怀疑毫无根据,但他直觉告诉他,这一切,跟那个穷酸男脱不开关系。
*
得知没有杀死翎羽的西里默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他很不高兴。
被西里默盯着的小金毛浑身一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它缩了缩脖子,假装自己睡着了,等他不看自己转头回屋了以后这才抬眼看了过去。
等夜幕降临了,那男人屋子灯都灭了,它才从地上起来转头进了另一个屋里。
此时夜已经深了,柳绪正睡得香甜。
瞧见她雪白的小脸和藕一样的身子小金毛就馋的直流口水,它逐渐靠近床边,随着它越来越靠近,地上的影子也逐渐拉大。
最后变成一个庞然巨大的漆黑影子,遮天蔽日的笼在床前。
本来睡得好好的柳绪,忽然觉得周边像是地震一样颤抖起来,随后一股腥臭气息靠近她,像是狂风骤雨一样将她卷起。
硕大的雨水落在脸上打的人脸生疼,像刀刮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
柳绪被疼醒了。
迷迷糊糊睁眼,两根巨大的獠牙在她眼皮下露着雪白的冷光,一根又大又厚的粗糙带着倒刺的舌头狠狠从她脸上刮过。
脸上顿时跟下雨一样,滴滴答答的黏着腥臭的口水。
舔的欢快的大金毛丝毫没注意到柳绪已经醒了,味蕾上的甜美香气让它沉醉,粗厚的尾巴一下一下的摇动着,一口比一口舔的快,直到舌头被柳绪捏住。
被当场抓包的大金毛顿在原地,鬓边蓬松的毛毛当场炸起,尾巴也不摇了,整个神经紧绷的看向床上已经半坐起的少女。
“舔的开心吗?”少女声音幽幽传来,她整个人都湿哒哒的,尤其脸颊更甚,又湿又红。
衣领也被蹭的微微扯开,露出半红的细白锁骨,要是顺着月光细细的看,还能看到那浅浅的窝里还有着亮晶晶的银丝。
嘶——
大金毛眼睛都直了。
要不是有那个狗屁契约辖制着它,它现在扑上去就一顿狂舔。
或许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所以少女看起来很生气,她拽着它的舌头,声音软软的却再次携带着那股令它恐惧的气息骤然扑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根舌头给拔了。”
铺天盖地的恐怖压制袭上大金毛心灵,巨大的恐惧让它当时就软了腿,立刻将头伏在床上道:“安瑟鲁错了,求您不要责罚。”
巨大雄壮的狮子口吐口齿不清的低沉男音,这音色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见时候差不多了,柳绪这才松开手,刚准备趁机多说几句的时候,系统忽然出现打断了她调教手下。
“我感觉到了一个神使的气息!”
“什么?”柳绪顿时将调教手下的事情抛到脑后,立马问道:“你不是说没有办法感知吗?”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这个神使的当下处境濒临死亡边缘,所以才被我捕捉到了气息。”
柳绪:“那他现在哪?”
“就在城外的密林里,劝你最好快点过去,不然他怕是挺不过今晚。”
柳绪闻言沉思一会,然后抬头对着跪伏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巨狮道:
“安瑟鲁是吗,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夜露深重的夜里,一头巨大雄狮在月色下的丛林中来回奔跑。
在它背上坐着一个身姿纤细秀美的少女。
夜风吹过她的长发,露出她那张宛若被神明亲吻过的皎白面容。
此人正是柳绪。
她按照系统给的方向来到这片密林中,如同系统所说,这片林子深不可测,越往深处走,便越觉得周身寒凉。
好在身下的狮子毛发厚重,又热又暖,这才不至于让她觉得冷。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地面上也开始出现人的尸体,只不过这些尸体死相怪异,皮肤表面又毫无血色,看起来颇为渗人。
柳绪拧了拧眉毛,开始担心起她那素未谋面的神使起来。
“安瑟鲁,再快点。”
随着她声音落下,本就速度极快的巨狮再度拔起了速度,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在林中闪过。
*
“陛下,您快走!后面我们来掩护。”军兵面色灰白的看着那群逐渐靠近的‘人类’视死如归的对着他身后的人道。
被护卫掩在身后的男人有着一头乌黑且柔顺的齐肩发,面容瑰丽如玫瑰,眸黑如珍珠。
只是他面颊脏污,又穿着护卫套给他的不合身铠甲,走路笨重看起来像是个滑稽的小丑,但眼下他却无心顾忌这些,他的目光全都定在了那些白日还是战友的‘人类们’
他们迈着僵硬的步伐,面色乌青雪白,嘴边滴滴答答落着猩红的血。
他知道,那些都是刚刚还在战斗的军兵的血,而那些军兵在死后不久也会起来加入这场疯狂的屠杀中。
他眼眶沁泪,不忍看到这同类相残的场面。
但他的犹豫不决救不了他,反而让又一个护卫他的军兵被卷入丧命的嘴里。
“啊啊啊啊!陛下快走啊!!”伴随着牙酸的啃食声和军兵痛苦嚎叫的声音,年轻的陛下终于痛苦的转头奔跑起来。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但他却没有办法回头拯救自己的同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奔跑,让自己活下去。
保护他的人渐渐都死在了怪物的嘴里,原本就庞大的怪物队伍变得更为庞大。
他们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着慌忙奔跑的年轻陛下包围去。
最终,年轻的陛下绝望的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他眼前漆黑的林子里,也钻出了怪物密密麻麻的身影。
他被包围了。
他要死在这里了。
还想搏一搏的陛下不甘心自己死亡的命运,他举起手中的激光枪对准身前的怪物,光线从怪物额中穿过,却没有让他停下脚步。
显然,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年轻的陛下绝望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包围圈,心如死灰。
他看了眼手里的枪,眉眼凝起,掉转枪头对准自己。
他宁可死在自己枪下,也不愿意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就在他准备按下扳机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女声飘入他的耳中。
“安瑟鲁,这还有个人!”
年轻的陛下茫然抬头,下一秒,一头巨大的狮子从林中一跃而过,将那些即将包围他的怪物们一口咬尽吞吃。
牙酸的嘎吱声不断响起,没过多久原本庞大的怪物就被吃进去了一大半。
他呆呆地看着,像是没反应过来。
“嗨,安瑟鲁,你吓到他了。”女声再度响起,年轻的陛下这才像是回过神一样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月色朦朦,一袭白裙少女坐在雄狮背上,微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将她那张如被神明眷顾过的容颜顷显无疑。
让他觉得冰冷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像是温柔日光一样,渡出光晕,如有神明。
他喉中干涩,说不出话,心脏却像是吃了加速药一样砰砰直跳。
“你没事吧?”柳绪从安瑟鲁身上下来,站到他面前晃了晃手。
措不及防忽然对上她凑近的脸,年轻陛下猛然后退一步,露在发外的耳朵烫的红彤彤。
“不要这么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问你这周围还有人吗?”
听到这话原本如陷入云端的年轻陛下瞬间清醒,他黯然道:“应该没有了。”
大家为了保护他,都死了……
“别伤心啦,我来的一路上可是救了不少人,你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柳绪声音刚落下,不远处便传来了一群人激动的声音:“陛……大人!您还活着!”
听见这声音的年轻陛下抬眼看去,便见那一张张原本以为死去的面容都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激动到难以言表,众人纷纷上来关切询问:“您受伤吗,您哪里不舒服,可有难受的地方?”
年轻陛下一一摇头,温热的泪水再度在眼中打转。
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擦了擦脸,将那些眼泪擦掉,放下手的时候才发现手上脏黑一片。
想到自己刚才就是这么见人的,他顿时惊慌的抬起袖子将脸擦干净,确认脸上没有一点脏污时才转身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话刚要出口,却见树林里一片空空荡荡。
那个少女和那头巨狮的身影像是梦一样,消失了。
他心中顿时空了一块,像是刚刚凑完整的心被硬生生的又掰掉一块下去,又空又涩。
他目光先是带怔,随后是焦急的在周围寻找起那片雪白的身影。
见他似乎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其他人便询问道:“陛下丢了什么东西吗,我们也来找。”
人们吵吵杂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年轻陛下却听不进去丝毫。
他心里慌乱无措。
好像刚回到主人身边又被丢弃的小狗一样无措。
他漫无目地的寻找,甚至摔了一跤。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将他扶起,可他却没有一点疼的感觉。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见了。
她竟然又将他抛下了。
他泪水浮上眼眶,沁润了瑰丽的眼珠,但他却怔愣的瞪大眼。
竟然又?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他是第一次见她?
“这是……在干什么?”
那道宛如刻印在灵魂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年轻陛下立刻丢掉刚刚的思考,一把上前扑到她怀里,仓皇泣声道:“别丢下我。”
柳绪被突如其来的熊抱搞得莫名其妙。
她双手微微抬起,看着紧紧趴在她肩头哭的泣不成声的少年,手都不知道落哪了。
泪水顺着他黏湿的睫毛落在她肩上布料里的,湿热湿热的。
看他那张雪白的小脸哭的通红,柳绪虽然不想打断他,但是他身后站着这么多欲言又止的人们,她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哈喽?你还好吗?”
年轻陛下抬起湿漉漉的脸,润红的唇吐字道:“我叫慕苏。”
“好的慕苏,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也不怪柳绪有如此耐心,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小脸干净雪白,黑瞳哭的像是湿漉漉的清透泉水,整个人透着一股沾水玫瑰的青涩芬芳。
就算他现在穿的滑稽又狼狈,但任谁见到也都会心里柔软不忍责怪他。
慕苏听到她如此温柔的声音眼眶又是一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一抬眼看见她,就会很想哭。
但是这种感觉又很丢脸。
他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喜欢哭的柔弱男子。
所以慕苏克制了这股冲动,他抬眼抑制眼泪滑落的冲动,环抱着她腰肢的手却不愿意松开。
直到柳绪道:“你先放开我好吗?这里不安全。”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抱着她。
慕苏脸一红,连忙松开她的腰,转为拉住她衣袖垂下来布料。
“抱歉,但是……能让我抓着你的袖子吗?”慕苏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甚至说这话的时候他都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尽管如此,他红彤彤的耳朵还是将他暴露了。
可怜的孩子,都被吓坏了。
柳绪怜爱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应道:“当然可以,你想抓多久都可以。”
头上传来温暖的触感伴随她柔软的声音落入耳中,他怔怔睁大眼,那股想哭的冲动又上来了。
多么温暖的触摸啊……
这种来自灵魂的抚慰,仿佛将他前半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空虚的心立刻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