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澄距离自己低调的愿望越来越远。
她低估了全国第一学府的影响力,以至于那天在公众号发出的那张照片传播到了更高层面的媒体平台。
化学系第一个不是靠成功先进的科研成果出名的人出现了,阮澄为此还接受了学院安排的知名青年媒体采访。
不是……她就是凑巧认真训练了,凑巧被拍到了,这事儿值得这么大阵仗吗?她看同班同学也没有放水的呀,呜呜呜这下她是个连早到迟到都备受关注的新星了。
走在路上,认识和不认识的都要来一句:“阮澄?!”
更过分的是,怎么连室友走在她旁边也要故意打趣的叫这么一声呀!
阮澄小郁闷,还得继续借着晚上的空闲时间去彩排,如果可以,她的大学生活能不能不要一开始就这么精彩啊。
往好处想,至少在正式上课之前,系里的老师也都听闻了阮澄的大名。
“恭喜咱们化学系的阮澄同学在这军训的短短十五天中,在帝大吃瓜论坛第一热帖的投票……”李竹举着一根一次性筷子,另一手横握着手机模拟着主持台本的样子,还留了个悬念。
“嘟咕嘟咕嘟咕……”孔卫兰和谢瑶配合着在公用的长桌上敲着桌面,盯着正在翻书的阮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勇猛夺下大一级段的段花名号!”李竹还表演性的左右抬手鼓掌,“虽然也分了什么系花,但是美是主观的也是客观的,这一波咱们化学系赢了,好耶!”
到底是谁替她勇猛的夺了这名号,人怕出名猪怕壮,再来个这么夸张的头衔,阮澄觉得她要承受不住了。
“没想到帝大的学子也这么八卦,一个学校有校花不就好了吗?”这是阮澄的真心实意,就好像学校的端水颁奖,你一个我一个,大家手上都一个,没有意义呀。
不过既然大家热衷于这件事,那应该有点娱乐的意义吧。
“因为校花选不出来呗,说谁都有人不同意,所以还是这样雨露均沾最好。”李竹说渴了,坐下灌了杯凉白开。
“是的,因为美是主观的。”谢瑶点点头,配合完李竹的表演,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准备爬上上层的小床。
而孔卫兰还在桌旁嗑瓜子,抬手看了眼手表:“小橙子,你今天不用彩排啊?”
“啊?我忘记了,现在几点了?”阮澄立马合上书,幸好她还穿戴整齐,可以一副随时出门的样子,在门口蹲着系鞋带。
“六点十八,如果有小电驴的话就很快,但是你跑过去……”
“来不及啦,我走啦,拜拜……”尾音是被关门声盖住的,因为明天就是汇报演习而快乐的忘记彩排的阮澄内心欲哭无泪,而脚下正在奔跑出她人生当中的最快速度。
谁让她们寝室还没人买代步工具呢,反正等开学之后也不迟,结果阮澄没有意外的迟到了。
因着迟到了几分钟,负责找来阮澄的部长倒还是好声好气的,就是学生会的老大拖着到场的众人暗示性的批评了迟到的几人。
学生会的会长是个男生,看上去算是斯文的,但在时间管理上有些变态的准时。
在他的吹毛求疵下,阮澄艰难的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结束的时候是将近九点钟,重复有感情的朗读台本的台词和排练时各样的音乐声此刻都还如毛线般混乱作一团在脑子里。
对了,前几天江哥哥说这周末他没有时间和她腻歪了。
她也不是和他腻歪好吗,那叫正常的情感交流。
正巧回宿舍还有段路,借着路灯光打个视讯刚好。
阮澄拨了两回对面才接通,屏幕里抢夺视线的是江时渠还有着湿意的黑发,像只小狗似的甩了甩,额前垂下的碎发似乎遮住了男人的视线,
于是阮澄就看见他微眯了眼睛凑近了镜头。
“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了,嗯?”男人的镜头随意,看样子是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用毛巾擦着头发,镜头有些晃荡。
江时渠这话说的,让阮澄想起他也就是前日通话时的抱怨,男人说她比他上班还忙,连个电话都没主动打过。
阮澄冤枉,只是军训的时候打少了呀,也不能说她没主动打过一次。
“想见你了不行吗?”语调带着点俏皮。
江时渠习惯直抒感情,带的阮澄现在也习惯这样说,虽然原本的阮澄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但只在事实上这样。
以前她觉得感情的事是内敛的,后来被江时渠磨了这一段时间,说着说着也习惯了表达。
就是还没法像某人那样厚脸皮。
“那很简单,”屏幕里的男人将手里的毛巾丢在沙发椅背上,“我去见你。”
“诶——”
没给阮澄说话的机会,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天知道江时渠这几天想了很多借口,周末赶上了招商会,今晚的时机很对。
帝大比起临山近得多,这个时间点校外车辆已经禁止入校,阮澄就近在附近的校门等着熟悉的车牌号出现。
门口还有活跃的学生,已经出名的阮澄借着夜色和散下的长发遮住了点她的面容,待到她坐上男人的车,江时渠反手掉了个头驶离了帝大校门口。
“去哪儿呀,哥哥,宿舍晚上有查寝的。”阮澄坐在一旁看着旁边经过的学生。
驾驶座上的男人低笑了一声:“如果澄澄愿意让别人注意到……”
“没有,不愿意。”阮澄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或者澄澄晚上就跟我回去吧,”他好像真的在思考,“我们还没有一起睡过觉……”
“睡过了!……”脱口而出之后阮澄就是后悔,她这句话说的比江时渠还想入非非,“上次午睡的时候,我们,呃,就是这样子。”
“放心,到时间送我们小橙子回来。”
江时渠开到了不远处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路里停下,只是来找个安静说话的地方。
车方稳稳停下,
“喀拉”一声响,驾驶座上的安全带解开,男人的身躯在不宽敞的车厢里压向副驾座的方向,阮澄攥着还没解开的带子,像只任人拿捏的小兔子,眼睛汪汪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动作是突然,是快,但是手握上她的右侧脸后就停下了。
“就在帝城都这么难。”他轻声的。
“过几天就放长假了……”马上就国庆假期了,到时候应该可以腻歪几天吧?
“嗯……长假,和我一起去A市?海边。”
阮澄眼睛亮了亮:“海边?!好呀,但是我要怎么和哥哥说才好呢?”
现在还不能说实话,感觉还是好心虚。
“很简单,”男人的气息再近了些,“就说……和男朋友一起去。”
“这哪里简单啦,”这回轮到阮澄捏捏他的脸颊肉,但是他脸上没有像她这样的肉肉,摸起来硬硬的,一点也不好摸,于是又点了点他眼尾若有若无的那抹微红,“唉,还是得靠我的小雨。”
不知道小雨的恋爱怎么样了。
气氛又到这了,但迟迟无人上前一步,
阮澄说想见他是真的想了,见了自然就想亲亲抱抱,她先抬头浅浅的碰了对面男人的唇,
他只是勾着笑意,却不似往常那样立刻回吻,
明明身体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
狭小的距离里,清软的女声试探着:“……不亲吗?”
亲啊,但江时渠怕她受不住。
下了工作场合的江时渠没再穿着衬衫,沐浴过后赶来穿着的是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那种清凉的薄荷香霸道的裹住了阮澄周身的空气,
而男人掠夺的是她唇齿间的。
阮澄仰着靠在车窗上,男人倒是还贴心的护住她的头,以免在动作间撞到车门的硬壳,到时候多添了少女的眼泪。
阮澄挣扎着要主动过,毕竟这么久了,她也是有进步的!
可是哪里能和发了疯的江时渠比,一阵纠缠,看见阮澄红了眼眶,眼泪都滑了下来才又轻轻柔柔的吻走了她的几颗泪珠。
这回男人埋在她颈间落了痕迹,不过是更向下的,一般的领口露不出来,只是他头次这样靠近胸前,阮澄不知是不是对这未知感到新奇还是兴奋,没客气的在他的颈上咬了一口,很是明显。
“故意的?”江时渠对着车镜看着还新鲜的牙印,她倒是对他够狠的,“明天阮景和就会问我怎么回事,等他调侃我的时候,我就只好说,这是小橙子咬的了。”
“不行不行,”阮澄的声音还是娇柔的,“牙印明天就没啦,你留的才是,好几天都不会好呢……”
“是吗?”
男人修长的手指伸到他方才放肆的现场,轻巧的替她又把扣子系回去,这样,他的罪证便没了踪迹。
至于这个牙印么,这个印子可不像明天能消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