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切!”
孟彤眼都没抬,抽了几张纸递给右边,“你咋还感冒了。”
江珏缩在被窝里哼哼着,“我好像对垃圾人过敏。”她撕开纸巾,拧巴拧巴塞进鼻子,“啊,我这一直流鼻涕烦死了。”
秦希希坐在沙发上,手下动作不停,“谁让你昨晚非要回家,司机都睡了。在街上等那么久,不冻到就怪了。”
本来冬令营结束后应该先回学校点个卯,不过江珏吸着鼻涕打电话的样子实在太过凄惨,老王二话没说就准了假。
江珏拿过一旁的泰迪熊搂在怀里,翻看着昨晚和秦少昂的聊天记录,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唯有帅哥的甜言蜜语才能安抚我心。
正沉浸在虚拟情景中的江珏,脑门突然与抱枕亲密接触。
“呀!干啥呀,我这还生病呢!”
“求你了老姐,收起你那□□吧。”
江珏骄傲的昂起头,撅着嘴,晃了晃手指。嘻嘻,有男人了,已经不想跟没有男人的人说话了。
“对了!”孟彤合上新买的杂志,“我们结业那天我看到付教授找秦少昂说话来着。”
孟彤揶揄地撞了撞江珏,“可以啊我的珏,你男人这成绩一出来,过两天优秀营员再下来,估计保送的事就稳了。”
江珏抬手捂住脸,但扬起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现在还不是我男人呢,嘻嘻。”
秦希希也放下手里的游戏,“该说不说,就学习来说,我还真挺佩服他,高二基本就能确定保送的太少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学习好是一回事,有天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确定保送的话,他岂不是能逍遥一整年!”
秦希希起身走向床边,一下扑在床上,羡慕道,“也太爽了吧!”
“少来!”江珏缩进被窝,因为鼻子被堵住,说起话来瓮声瓮气,“你要是体考过了,不也就差不多了,还有彤彤高三不也基本就能确定保送了。”
“你呢,怎么打算。”孟彤翻身上床,撕开一袋溜溜梅。
“啊,不知道啊,估计试着努努力考C大吧。”江珏坐起身,叼走孟彤刚撕开的溜溜梅。
“不出国?”孟彤挑挑眉。
“啊——再说吧,看看到时候什么政策了。”江珏缩进被子,将被子拉高挡住下半张脸,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个伙伴,“对了,你俩以后想干嘛呀?”
“嗯...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人的想法总是在改变的,我也没法确定以后的自己喜欢什么。”孟彤侧过身,支起胳膊撑着脑袋。
江珏点点头,也是,谁能知道以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呢。
秦希希捏住怀里泰迪熊的耳朵,嘿嘿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以后的自己还会不会喜欢,但我现在真的很喜欢游泳。”
说着说着,因为激动,秦希希的声音甚至开始微微发抖,“我想考F大,想大一时到一级运动员,争取再过两年就能达到健将!”
江珏三人相识以来,她见过很多样的希希。有开心的、有可爱的、有脱线的,可这样眼里盛满了对未来期待的希希真是太耀眼了。她喜欢这样的希希。
眼前的笑容感染力太强,强到江珏和孟彤也不自觉咧开了嘴角,真好啊。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她握紧希希彤彤的手,只要她们三个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害怕。想着想着,江珏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算了,不要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江珏对身体里的自己说到。
她轻轻合上双眼,听着两个好朋友聊东聊西,聊着吃喝玩乐,聊着家乡的冬天太冷,聊着冬令营里发生的趣事。
听着听着,她眼前一黑,直接纵身跃进自己编织的甜美梦乡。
...
醒来的时候,江珏还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蹭了蹭。
身体机能开始逐渐复苏,她伸长手臂,在床上摸来摸去,摸到之前放在枕边的纸抽,擦了擦快流出来的鼻涕,哼唧了两声又往被里缩了缩。
她握了握拳头,找回控制身体的感觉,边回味了一下刚刚的午睡。
她梦见自己还在冬令营,自己在食堂三楼搭了个擂台,谁不服自己就上来比划,刚开始是一对一切磋,后来她嫌不过瘾,要求那群废物一起上,她直接使出迷踪步加上一招AOE,把那群废物揍得跪地求饶。
之后老王非拉着她去礼堂领奖,一进到礼堂里,发现颁奖人居然是秦少昂,而且走进礼堂后她的朋友们突然蹦了出来,第一段路是希希在水里驮着她游过去的,第二段路,彤彤一个响指蹦出八百大汉,直接将她扛上讲台。刚到讲台上,音乐又突然切换成今天你要嫁给我,秦少昂突然单膝下跪,问自己能不能教他散打。她刚要同意,礼堂大门突然被推开,门口的秦少昂大喊着我才是秦少昂,跪着的是秦少阳!
回味到这时,江珏打了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确认了下,手里并没有任何奖牌。
江珏舒了口气,她又回味了一下一挑百的快乐,用力伸了个被她妈称为怪兽现原形的懒腰。
在床上骨碌一圈,起床。
楼下沈父沈母正靠在沙发上,享受着难得清闲的晚上,二人正商量着要不要去三亚过年,江珏就蹦蹦跳跳的下楼了。
“慢点,别摔了。”
江珏扶着栏杆做了个鬼脸,直接跳下最下面的三阶楼梯,炮弹一样冲到爸妈中间窝好。
“今年还去三亚过年吗?”
沈女士摸了摸女儿的头毛,“随你,你想去咱们就去,不想去就换个地方也行。”
江珏伸出双臂,环住沈女士的腰,脑袋轻轻搭在妈妈的肩膀,“我都可以,去三亚也行,这两年东北太冷了。”
说完,江珏开始晃着沈女士的身体,撒娇地叫着妈妈。
“好啦好啦。”沈女士搂过女儿,轻拍着她的后背。
在熟悉的怀抱里,江珏不自觉地开始放空,想到睡前希希的样子,江珏突然说道,“妈妈爸爸,我好像没有梦想。”
江父起身递给娘俩一人一杯温水,“怎么说。”
江珏捧着杯子,仰起脸,掰着手指头,“我的朋友们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希希想游泳,彤彤想先考B大,苏怡想出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些什么。”
听完,沈女士微微一笑,放缓了语气,温柔道,“宝贝,你想做什么不能光靠想,更多的是要去进行多多的尝试。你以为爸爸妈妈拼命赚钱为的什么,当然是为了让你有更多试错机会。所以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爸爸妈妈支持你。”
沈父靠在墙边点头,“你妈说得对。”
江珏心里被堵了很久的瓶塞没有像她预想一样是突然被拔出,而是被妈妈柔柔的话语一点点撬开了缝,是啊,如果不去做,怎么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呢。
江父也走了过来,“小时候谁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不用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江珏点点头。
江父笑着拍了拍她胳膊,“别怕,你有这闹心的时间不如想想过年怎么玩,明天跟你妈上街买点衣服。”
江珏心里热热的,睡了一觉刚有点通的鼻子突然又酸涩起来,她使劲往妈妈后背和沙发的夹缝里钻,在黑暗中用力眨了眨眼睛。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