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总督府静悄悄地,所有人都睡下了,卫池等着约好的熊沧过来“偷”珠子。
此刻,这屋中摆放的夜明珠还是总督派人找的那颗玉球,新的珠子藏在了墙壁暗格中,只有总督和岑召两个人知道位置。
卫池半躺在塌上穿着整齐,闭目养神,打更人在府外经过第三次后,房顶忽然有了动静。
那动静像是野猫在瓦片上踩出的响动,但听响动的声响和移动速度,上面的那人或物显然步伐更大。
卫池猜测大概是熊沧来了,他警醒着等待熊沧拆了已经动过手脚的屋顶,下来过招。
等了会,屋顶瓦片忽然碎裂,扑簌簌地掉落在房中,动静越来越大,卫池感觉到原本预想的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并且这三人在交手。
这么大响动,让外头的衙役也警觉起来,他们推门进来,看了看四周,屋顶瓦片掉落扬起了灰尘,一地狼籍。
其中一个衙役抬着头看屋顶问卫池:“卫兄弟,是不是有贼人来了?”
卫池看着屋顶,点头道:“去多叫点人过来,有人想来抢夺夜明珠。”
几个捕快便去叫人支援,顺便通知全府上下的主子、杂役,怕贼人对府内人不利。
秀秀最先到了现场,她让卫池在屋里继续守着“夜明珠”,自己上了屋顶查看情况。
屋顶上三个黑衣人打得难舍难分,其中两个看到秀秀来了想跑,另一个则紧紧缠住了那两个想跑的。
秀秀很快分辨出了熊沧的招式,缠住另两个人的是熊沧,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一定就是真的贼了,熊沧吃力地拖住那两人,是想帮忙抓贼。
清楚之后,秀秀上前参与战局,贼人们很快落了下风。
几人站在上次进贼时,被拆开的那块屋顶上打架,这次为了方便熊沧扮贼,还拆成了薄薄的一层,那块屋顶很快破了一个大洞。
两个贼人见上方跑不掉,觉得下面能有可乘之机,便从洞口往下跳,却被屋内等候的卫池拦住了去路。贼人们与他边打边往外逃。
刘非慢秀秀一步过来了,屋顶的战局他参与不了,就指挥着捕快们在房间里分布开来,把他们提前准备好,隐藏在四周掺铁丝的大网扯起来。
秀秀和熊沧追着那两个贼跳下来,贼人们眼见前后无路,其中一个便扔出手中引烟折子。
烟雾弥漫开来,白茫茫的一片,视线开始模糊,刘非捂着鼻子,尽量少吸入烟尘,喊着:“收网!”
那两个黑衣人走两步就被四面快速围过来的网兜头盖住,他们使劲挣扎了几下,这网越收越紧,只好不动了。
人刚抓到,总督和岑召也过来了。
总督刚被叫醒,披着外套,用手扣着衣扣就走出来了,看到两个贼被抓住,大笑道:“巡按大人与刘师爷果真有勇有谋,走,我们去审案!”
夜明珠被偷这件事,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总督为了保密,只带了两个知道这事的亲信,自己亲自审问。
两个贼人被押进大牢里,分别在不同位置,秀秀去审一个,总督审另一个。岑召则带着卫池两边都串门,这里看看那里听听。
靠外边的牢房中,贼人四肢已被绑上了架子,不得动弹,如同待宰的羔羊。
秀秀让人烧起烙铁,自己也拿了鞭子,她晚上出来换了套男装,把眉毛画凶了些,看着不怒自威。
刘非在一旁把一盆水端了过来:“大人,用鞭子沾着盐水打人更疼。”
“师爷,好主意,”秀秀把手里的鞭子浸在盐水里,又冲那贼人道,“你要先招供,还是先挨打?”
那贼人只是想偷东西,没想到会被抓,慌张地道:“巡按大人,不要打我,我是无辜的!”
秀秀拿着鞭子,凌厉地看了他一眼,又笑道:“这会知道怕了?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小的叫芦晖,是江浙本地人,本也是个卖艺的,被人雇佣才来偷东西。”
“谁雇佣你来偷东西的?和你一起的那个贼人是谁?来第几次了?”秀秀亮堂的眼睛盯着他,让这小偷抖了一下。
芦晖在江湖道义和保住自己之间选择了后者:“是一伙矮子,讲话有点结巴,很像外邦人。和我一起的是镇上的小混混叫曹勇,就是因为他认识那些人,我才会来偷夜明珠。我…我是第一次来。”这人前面的话流畅,后面说起次数却磕巴了一下。
“外邦人?”秀秀疑惑地看向刘非,这珠子不是带来上贡的吗?如果东西没了,很可能影响两国关系,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
刘非拿着冒着热气的烙铁在芦晖面前轻轻挥舞,慢悠悠地道:“芦晖,你们真的是第一次过来?我手劲很差,可拿不太稳,想试试身上烫熟一片的滋味吗?”
芦晖颤抖起来,纠结着要不要说实话。这次没得手,他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惩罚,上次可是真偷了昂贵的宝贝,这要是招了,这辈子都赔不起。
刘非见他面色惨白,抖如筛糠,却不讲话,便将烙铁往他肩头衣服上印去。
芦晖感受到热气通过衣服传递到肩头,脖子也有些烫,立刻大叫起来:“我招,我招!我是第二次来!大人,不要用刑啊。”
刘非慢慢地收起烙铁:“这就对了,早点说,免受皮肉之苦。”
秀秀立刻跟上问话:“芦晖,你们第一次来时,偷走了什么?”
芦晖觉得总督府的人应该知道没了什么,只好招了:“只偷了一个珠子,但不是经过我手的,都是曹勇进去拿的,我就只是放风的。”
“一个珠子?”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得好像只是一个普通小珠子似的,避重就轻,秀秀火气蹭地上来,“大晚上的在这里陪你聊天,可不是为了听你在这里狡辩!”
芦晖被暴怒的秀秀吓到了,生怕她鞭子抽下来,立刻道:“就是夜明珠,我们把夜明珠偷走给了外邦人,但是一直没有传出被偷的消息,然后他们知道你们买了新的夜明珠,觉得是你们想掉包,就派我们再来偷。”
刘非放下手里的刑具,给秀秀扇扇子,像安抚炸毛的猫一样捏了捏她的后颈。
秀秀张嘴还是火药味十足,但没那么暴躁了:“他们在哪里?”
“事成之后,要去城外十里的海边村子找他们,他们租了个院子,”芦晖特别识相地招了,又和秀秀讨价还价,“两位大人啊,我可什么都说了啊,可不可以放了我,东西都不在我手上了。”
秀秀一瞪眼,转过脸不想看这人。
刘非便笑道:“很好,你受人钱财,偷取贵重赃物,也该罚你坐牢十年,念在你招供快的份上,只需将你收取的赃款尽数交出,坐牢半年便可。”
“这……”芦晖犹豫起来,不想交钱,也不想坐牢。
“你自己好好想想,过几日,总督大人亲自升堂,你们自己选坐牢还是吐出赃款吧。”刘非给秀秀扇着风,两人审完一道去找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