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轻抚,洒落在地面上的朝霞光芒潋滟。
裴言泽的目光紧随着那身着月白色袄裙的小娘子,他就这般肆无忌惮的瞧着。
既胆大妄为又侵略性极强。
唐春自是能察觉到裴言泽那灼热的视线,她轻抿着唇,扭头故作看别处的风景,心里则暗骂一声。
登徒子!
裴言泽走上前,对着驴车后打着瞌睡的嫂子道:“院子买好了,现在就可进去住。”
裴嫂子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开口:“花了多少?”
裴言泽语气淡淡:“二十两。”
这三个字让裴嫂子瞬间觉得心里头堵得慌,二十两原本是可省下来,若非那杀千刀的柳木匠,想到这她抬头狠狠道。
“裴老二!这口气可不能就这么咽咯,待会你就去县衙等柳阿叔,在县老爷卖卖惨,让那杀千刀的多挨几棍子!”
见嫂子还这般精神,裴言泽嘴角上扬。
“行。”
因裴嫂子的伤势,何大驱使着驴车又朝城内赶去,唐春并未跟着一起,今日茶水摊还得开,生意不能耽搁。
裴言泽上前将卤猪头肉与卤汁等重物给搬进到后厨,又贴心将木桌全给搬出来,随即才垂下眸,才声音低沉道。
“午时我来接你回去。”
不知为何,这话总觉得不对味。
听起来像是相公接自个的夫人似的。
唐春涨红着小脸,语气轻柔的婉拒道:“不用了,我自个回去。”
裴言泽嘴角上扬,他上前走了几步,语气带着几分笑意。
“知晓新买的院子在哪?”
唐春这才反应过来,辣头村的院子已经烧没了,如今是在郾城里新买了院子,若回去也是回这新院子。
她抿着唇,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反驳道:“大不了我让何大带我过去。”
裴言泽眯了眯眼:“他午时不在城里。”
唐春还想说些什么,可抬头对上裴言泽那深邃的眼眸时,有些略怂的闭上了嘴。
茶水摊上空的柳枝儿随风摇曳,正发出簌簌作响的声。
两人之间相隔并不远,也不是很近。
只是那日光洒落在两人身上,那高大的影子将被小小的影子吞噬的干干净净。
裴言泽突然开口。
“唐春。”
被叫名讳的唐春不解抬头看去,却见裴言泽神情严谨,那双深邃的眼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她心头不禁微微一颤。
“唐春。”裴言泽再次开口:“记住,是你先招惹我。”
唐春下意识的攥紧衣角,脸上很快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她跌入裴言泽那如墨般深潭的目光中,任由自个沉沦。
“我知晓。”
在那夜取找裴言泽,便已经没有回头路。
如今唐春就是站在悬崖边上,裴言泽是那手中的细绳,若赌赢,那就是救命稻草,若是赌输,那就是勒着脖子的索命鬼。
裴言泽瞧小娘子明明胆小如鼷,却故作淡然自若的模样,忍不住低沉的笑出声。
那笑声带着几分愉悦,却让唐春小脸涨的通红。
裴言泽不舍将目光从唐春身上挪开,他没在说什么,而是转头离去,裴言泽身形高大,身上散发的那种无形的压迫,在人群中极其扎眼。
许久。
唐春才偷偷松口气,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个会这般胆大包天。
“小娘子来壶热茶。”
这时坐在外头的客人吆喝声打断唐春的思绪,她连忙上前轻声解释。
“才开摊,热茶还要些时辰才能好。”
闻言,想喝茶解渴的客人心情烦躁的嘀咕几声便起身离开,唐春也收敛收敛心神,开始忙碌起来。
烧热水泡好茶,揉面烤酥饼,买过来猪头肉放进装满卤水中的瓦罐中加热。
纵使没有裴嫂子在,她也有条不紊的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而常来的熟客忍不住好奇问道。
“唐娘子,裴嫂子今个怎么没来?”
唐春想了想,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瞬间就引得在场所有人惊呼起来。
有人后怕道:“还好唐娘子跟裴嫂子福大命大没事,若不然这郾城第一酥饼就吃不到了。”
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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郾城城东巷子口。
裴言泽安置好自家嫂子后,便朝着县衙方向走去。
半路上却遇见巡街得蔡捕头。
蔡铺头看到裴言泽,连忙跟其身后,见四下无人,便才压低声调道:“裴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偏僻的角落内,蔡铺头将这几日所调查的结果都说了出来。
“从郾城朝京都的方向,有五个镖局皆是三皇子的人。”
裴言泽眉心微蹙:“继续派人盯着。”
蔡捕头点了点头。
“那小的先告退。”
蔡铺头是裴言泽安插在郾城的明线,就连郾城的县令宋大人都不知,这次回郾城,除了养伤歇息外,便是调查镖局之事。
前几个月,郾城朝京都的路上发生几十起命案,弄的人心惶惶,后所有的线索皆指向郾城镖局。
但让裴言泽没想到的是,镖局背后之人竟然是三皇子。
等蔡铺头走远,伫立在原地的裴言泽才缓缓开口。
“将这消息告诉他。”
屋檐之上的某个阴暗角落传来轻微的响动,似是在回应他的吩咐。
见时辰也不早,裴言泽便朝着府衙所在方向走去。
他走的慢,甚至不忘买三个肉包子填肚子,拳头大小的肉包,被裴言泽三四口就给吞了。
这肉包子味道还行,肉多皮薄。
可裴言泽还是忍不住回想起那夜吃的糖三角,小小的,软软的,只是咬上一口,那滚烫的糖水就涌入嘴里,甜的要人命。
他嘴角勾起,将余下的肉包子解决完后,才加快脚步。
等裴言泽感到县衙时,那柳木匠已经挨了板子关进了牢房,柳阿叔更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裴言泽。
“都叫你来早些了。”
站在柳阿叔身边的村民,开口打抱不平道:“那柳木匠只是挨了几板子,关两个月就放出来,这叫什么事。”
柳阿叔叹口气,只希望那柳木匠出来后能够痛改前非,若不然辣头村的村民怕是每日都要提心吊胆,惧怕这狗东西发癫半夜纵火。
裴言泽没吭声,只是阴沉着脸,让人误以为也在不满县老爷这番做法。
可事已成定局,只能算是柳木匠运气好。
柳阿叔等人离开后,裴言泽站在原地许久,他抬头看了眼县衙门口那两尊石狮子。
半响,里面就走出来一名穿青色布衣的小厮,他低着头小跑过来,然后恭恭敬敬道。
“我家大人说都已准备好,还请随小的来。”
说完,青衣小厮就在前面带路,待将人带至牢房门口,他才行礼离去。
这牢房外守着和里面候着的狱卒全都换成裴言泽自个的人,这样做事也方便许些。
郾城牢房关押的人极多,拥挤在一起所散发的气味都极其难闻。
虽是白日,但牢房中光线极暗,哪怕两侧墙边上的油灯增添几分光亮,也依旧是阴恻恻,让那些囚在铁牢中的犯人看清来者是谁。
刚被丢进牢房的柳木匠正在窃喜,虽狠狠的挨上几下板子,还要被关押两个月,但却躲开了那裴二郎的报复。
想到背叛自个的丁氏和那牙尖嘴利的小贱人。
柳木匠眼底露出一抹歹毒,等他出来,定要好好将其折磨,方才能泄恨。
就在这时,挂在牢门上的锁被人打开。
柳木匠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拖拽着出牢房,这吓的柳木匠苦苦哀求道。
“衙役大人,衙役大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我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我就放个火。”
无论柳木匠怎么苦苦解释,那拽着他胳膊的衙役像是没听见似的,直至来到一间房间里,只是瞧一眼,柳木匠就差点吓晕过去。
房间每一墙壁上都挂着各型各式的刑具,而每一个刑具都能要他半条命。
柳木匠头也不敢抬,在被松开的那瞬间,也不顾屁股处传来的疼痛,直接扑腾一声跪了下,冲着坐在太师椅的大人哐哐哐磕着脑袋。
他磕的实在,每一下都极重,很快额头处就见了血。
“大人,小的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人。”柳木匠声音颤抖的哀求着:“若是小的不懂规矩,也望大人多提点提点几句。”
坐在太师椅上的裴言泽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然后冲旁边的人使了个颜色。
很快柳木匠就被人给绑在了椅子上,在绑好的那瞬间,柳木匠就因恐惧而吓的尿失禁。
裴言泽不由露出鄙夷的表情:“就这胆?”
熟悉的声音让柳木匠立马抬起头,在昏黄的烛火中,他看到裴言泽站在自己面前的那瞬间,以为是自个幻觉,嘴里更是小声嘀咕着。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牢房!”
这让柳木匠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立马大喊道:“衙役大人们,快抓住这个人,这个人定是偷溜进来的。”
原以为房间内的那些衙役们会上前将裴言泽摁在地上,当让柳木匠没有想到的是,这些衙役们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般,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柳木匠就算是蠢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立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好你一个裴言泽,竟敢贿赂朝廷官差。”
在柳木匠看来,除了拿钱贿赂,裴言泽是不可能这般大摇大摆的站在自己面前。
“衙役大人们,只要你们放过我,此人出多少钱我出双倍。”
柳木匠信心满满喊完这话后,却惊恐的察觉到,伫立在周边的狱卒无人回应他,甚至动都没动。
这让柳木匠彻彻底底慌了起来,眼底也露出恐惧的神情,最终只能苦苦哀求着。
“裴二郎,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裴言泽向来是个心狠且不讲道理的人,他缓缓走到旁侧,从墙壁上取下一根长鞭,只一眼便嫌弃的丢弃在地上。
“放过你?”裴言泽声音淡淡:“为何放过你?”
柳木匠已经吓的是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我赔你银钱,好不好,我加倍赔。”
环顾四周的裴言泽并未找到满意的刑具,他同站在暗处的人低声说了几句后,才走到旁边的太师椅坐下来。
在这一刻,柳木匠才惊觉裴言泽并非是村民口中的流氓痞子,没有流氓能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县衙的牢房里,更没有哪个痞子能够指挥狱卒办事。
柳木匠疯狂挣扎着,颈脖处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几乎是鼻涕眼泪都涌了出来,在那绝望的嘶喊着。
“裴二郎,我真的错了!你就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可裴言泽却不为所动,他给过柳木匠一次机会,这第二次机会是不可能给的。
裴言泽要的刑具很快就被送了过来,那是一排排银针,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皆有。
在参军杀敌立功名时,他学会很多东西。
用刑就是其中之一。
裴言泽示意让人摁住柳木匠的手,另外一人则将银针慢慢的钻入柳木匠的指甲盖中,每根指甲盖几乎插入十根左右,然后再捏住所有针头用力向上撬开,那指甲盖立即就掉落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肉。
整个过程,柳木匠痛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这十指连心,在能忍的人都遭不住,更何况撬掉所有指甲,那也算不上什么致命伤。
裴言泽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撑着下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等左手血肉模糊后,柳木匠就开始咒骂着。
“裴言泽你不得好死,我当时就应该多倒些火油,最好能将你嫂子活生生的烧死。”
可裴言泽只是神情淡淡道:“还有一只手,继续。”
随着一根根银针钻入指甲盖内,柳木匠再次哀嚎起来,直至喊到声音嘶哑,这种酷刑也没有结束。
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柳木匠开始悔恨,自个为什么要招惹裴言泽。
可他心中再如何悔恨也晚了。
在柳木匠明明知晓有人在房屋内,还依旧倒火油纵火的那一刻,他在裴言泽心中就是个死人。
整个过程,裴言泽只是一个旁观者,直至柳木匠咽了气,他才缓缓开口。
“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快到午时。”
裴言泽站起身,他伸手掸了掸衣袖处的灰烬:“收拾干净些。”
在走出牢房外,裴言泽站在刺眼的阳光下,他斜眯着眼,在适应这亮眼的光后才慢慢的朝着城门口方向走去。
茶水摊内。
唐春疲倦的打着哈欠,一夜未眠的她累的不行,在最后一名客人离开后,唐春收拾好后,索性就坐在那阳光底下。
她单手撑着脑袋,本打算歇息片刻,不想那日头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风暖云淡,空气中弥散着春草的气息。
清香又带着几分醺酣。
唐春似是梦见儿时同阿爹阿娘春游的场景,阿娘抱着她温柔的笑着,阿爹则坐在旁侧,用着那杨柳儿编制小小的花冠,宠溺的将其带在她的头上,并轻轻刮了刮鼻尖。
“我儿比春日的百花还要好看,这日后也不知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等裴言泽赶到茶水摊,便瞧见那小娘子正沐浴在阳光下小憩着,嘴角正微微上扬,应是做了个好梦。
他伫立在原地迟迟不敢上前,生怕惊扰小娘子的美梦,可目光却贪婪的注视这一幕。
小娘子本就肤白,手腕一下的肌肤在阳光下更似是一块美玉。那双颊处被晒的有些发红,粉粉的似是那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许是裴言泽的目光太过灼热,睡梦的唐春微微蹙着眉,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在被惊喜的瞬间,她手下一松,脑袋猛的朝桌面磕去。
预想的疼痛并未袭来,唐春有些懵懂的睁开眼,这才察觉自己的脑袋是磕在裴言泽的手背处。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声音娇软的不像话。
“裴二哥?”
裴言泽眼神微暗,他在收手故作不小心,触碰到那有些发烫且嫩滑的脸颊。
在那瞬间,唐春也猛的惊醒过来。
裴言泽大拇指用力碾了碾手指的指腹,他望着小娘子那粉色的唇。
“嗯,来接你回去。”
他的目光太有攻略性,唐春垂眸起身,努力将其忽略,并小声询问道。
“裴二哥可否帮我搬下桌椅。”
裴言泽声音低沉:“嗯。”
因有裴言泽的帮忙,茶水摊收拾的很快。
唐春今个做的酥饼还要买的卤猪头肉全都卖光,她想着午时过后也没什么客人,索性便关了茶水摊落了锁。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城门口走去。
裴言泽用余光瞥着脚步的影子,直至进了城,他才停下脚步。
“饿了吗?”
唐春摇摇头,可肚子却传来“咕咕”的叫声。
裴言泽没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唐春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只能开口说实话。
“饿!”
裴言泽:“想吃什么?”
唐春垂下眼眸,声音嗡嗡道:“什么都行。”
裴言泽没在开口询问,转身在前面带路,他走的快,唐春有些卖力的在后面跟着。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略有些偏僻的巷子口,一股浓浓的香气则从那巷子后涌了出来。
顺着香气走入巷子,才发现立巷子不远处摆有做吃食的小摊,那摊子的主人是对两口子,男人在那收拾客人吃剩下的碗筷,女子在那忙的切菜。
许是两人来的晚,摊上也没人。
裴言泽上前:“跟以前老样子。”
话音落后便随意寻个地方坐着,唐春犹豫半响,也只好坐在裴言泽对面,不一会一锅杀猪菜就被端了上来。
这杀猪菜并非郾城特色,但只有这家做的是最好吃。
因杀猪菜过于特殊,有人极爱,有人看一眼就摇头。
唐春便是后者。
那怕锅子里头有放开胃的酸菜跟切成薄片的花腩肉,可瞥见摆放上面那一块一块红色的血肠,就彻底没了胃口。
明明肚子饿的难受,却一筷子都没动。
裴言泽并未理会唐春,只是埋头开吃,满满一锅子的杀猪菜很快就见底了。
不知为何,唐春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可她却依旧是犟着,没吭声。
等吃完,裴言泽付了银钱就起身走人,唐春也只好跟着,卖杀猪菜得那对夫人忍不住凑在一起嘀咕着。
“这两口怕不是闹矛盾了。”
“错不了,定是闹矛盾了。”
裴言泽板着张脸,他带着唐春直接来到城东巷子口,朝里走到转弯口的第三户就是新买的院子。
唐春大气都不敢出,乖乖的站在旁侧。
裴言泽伸手用力拍了拍门,门很快就被人从里头打开,那是五官圆润的婆子,在看到唐春,连忙笑眯眯道。
“这是少夫人吧。”
唐春连忙摆手:“不是,你唤我唐娘子就好。”
裴言泽阴沉着脸,大步走进院子,很快就没了踪影,而唐春低着头,不知自个做错了什么,心里虽感到委屈,但脸上还是露出浅浅的笑意。
“你就是唐娘子!”
这钱婆子蹭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人,为人老实又忠厚,也没什么心眼子,她笑眯眯开口道。
“今个裴大夫人还同我念叨你,对了,唐娘子唤我钱婆子就行。”
唐春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钱婆子应是裴言泽找来照顾裴嫂子的。
等她随钱婆子进了院子,目光很快就被院中那开满槐花的大槐树给深深的吸引住。
钱婆子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眼下正是开花的季节,明日打些槐花下来可做槐花饼吃可行?”
唐春下意识:“那要多加蜜糖。”
每次做槐花饼,她最爱放多些蜜糖。
“唐春。”裴言泽突然出现,他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并冷声道:“过来。”
唐春有些错愕的看向裴言泽,那双漂亮的杏眼眨了眨,犹豫半响,她有些不情不愿的跟过去。
直至跟裴言泽的步伐来到厨房,在看到桌上那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时,唐春整个人彻底愣住。
裴言泽目光盯着眼前的小娘子,一字一字道。
“同我一起别犟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便不做,我又不会吃了你。”
裴言泽方才是气,气唐春怕自个。
可气还没消呢!又恨自个会吓跑到这胆小如鼠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