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三轮速射,孙吉瑞所在的宝船,就将安氏守军打的抬不起头来。
按照之前的计划,孙吉瑞其实早做好了苦战到底,甚至牺牲的准备。
他在出发之前心里就清楚,就算突袭计划顺利实施,对方也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反扑。
但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顺利到对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孙吉瑞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地方阵地,只能看见一片慌乱。
将不知官,官不知兵,正是敌人此时最好的写照。
安氏等级森严,阶级分明,上位对下位天然有些压制。
这李在禄更是过分,仅仅上任不到一月,就大肆克扣士兵军饷,更是经常拿士兵出气,士兵早就不服他。
如今陡遭兵变,自然士气全无,别说为他卖命还击,大部分士兵在遭到炮击的第一时间,就脚底抹油了...
要怪就只能怪罗贯中,《三国演义》出版的太晚。
要是他早几年看过三国,就知道张飞是怎么死的,或许会知道什么叫前车之鉴。
李在禄拼命责打着一个被他逮住的逃跑士兵,一边‘啊西吧’不离口,一边拼命的挥舞着鞭子。
他身边的那几个亲卫,则在他的命令下化身成督战队,凡逃跑士兵一概斩首。
别说,这招虽然老套,但还是收到一些效用。
不少士兵被督战队逼着重回岗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装填炮弹。
数处战防炮,瞬间发出剧烈的嘶吼。
只不过那个准头嘛...一言难尽。
显然,没有经过预瞄的开炮,都是在无理取闹。
大部分炮弹,基本都歪歪斜斜的落在距离宝船好远的位置,扑通一声激起无数水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那打水漂呢。
但还是有一枚炮弹直接命中宝船,侧舷顿时被炸出一个缺口。
碎裂的木屑漫天飞舞,站在甲板上指挥的孙吉瑞顿时跌了一个跟斗。
他浑然不觉的再次爬起身,举着望远镜寻找威胁最大的几处炮点。
“八炮、九炮,给老子狠狠地炸巽位,别让狗日的开炮!”
“一炮你他娘的眼瞎了,坤位那几个炮点没瞧见?瞎他娘的轰啥呢?”
“五炮你个狗日的,是不是欠练了,都他娘的歪到你姥姥太奶的裤衩里了!”
对讲机里传来五炮弱弱的委屈声:“报告白户,五炮现在已经被汉王殿下掌管了...”
“嗯,五炮还是打的不错的,至少天上已经没有鸟了。”
随着又几轮的炮火压制,城头上能还手的炮点已经越来越少。
要不是孙吉瑞只有孤舟一条,此时此刻应该可以开始准备登陆了。
但这个时间的到来,也不会太久。
嘭!
咻~~~~~~~~~~~~~~~
轰!!!
宝船身后传来猛烈的炮声,孙吉瑞回头一瞅,原来是苏州号已经来到身后。
甚至都没顾上调舵,苏州号迎面就用船头的两门炮,送了安氏叛军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只是这个见面礼有点狠,一个照面就灭了他们两处炮点。
周韬略带得意的退后一步,带着一分淡然,九分嘚瑟的语气开口:
“瞧见没,炮,是这样打滴。”
“行了,转舵吧,命令快舰迂回,打击敌军侧翼防区,巡防护卫。”
“喏!”
.........
一个时辰后,大明舰队放出无数小艇,载着士兵准备登陆。
遇到的反抗不说十分激烈吧,可以说若有若无。
最惨烈的抢滩登陆战,以一名士兵轻伤的代价,圆满成功。
这个受伤的倒霉蛋,还是在登陆的时候,不小心被战友的大腚给撞进海里,一头栽到礁石上的...
那个战友,姓龚。
江珩以残敌未肃清,没有让郑和登岸。
当他缓缓登岛的一刻,立即下令:
“肃清城头敌军,凡抵抗者一律就地击毙格杀!”
“控制所有炮位,不允许任何人私自接近,违者格杀勿论!”
东海舰队海舰实力雄厚,但却有个致命的短板——士兵人数太少。
原本的士兵,再加上最近才被吸收进来的巢湖水师、备倭水师,人数也不过堪堪两千。
这对于一支舰队来说,委实有些寒酸。
但也没办法,百年海军不是开玩笑的,不是陆军换身皮就是合格的海军。
所以江珩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控制城墙和港口,以防不测。
好在安氏叛军早被打丢了魂,除了一些悍不畏死的暴徒外,大部老老实实的投降了。
至于那些暴徒,江珩只是大手一挥,悬挂在城头,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身首分离,真.摸不着头脑。
“大帅,你快来看!”
老马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带江珩来到一处被俘获的炮位:“大帅,你看这炮!”
江珩心知老马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瞅什么破炮,当即凝神看去。
这炮明显和他们所用的臼炮,也就是回回炮类似。
这种炮可发射铁弹,着急了也能用石弹,多采用抛射。
直射也不是不行,但那个距离就一言难尽了。
不过很明显,老马想让他看到并不是这个:“大帅,你瞧地下的印子。”
顺着老马所指的位置看去,一些淡淡的痕迹映入眼帘,似乎之前这里曾安装过别的火炮。
“嗯,此处原本应该不是装回回炮的,倒像是可以被人搬走了。”
“是。”
老马皱着眉:“看印记,倒是和咱们舰上的直射火炮类似。”
江珩心中一凛:“不错!大小、位置几乎都一模一样。”
“是啊大帅”,老马眼中满是疑惑:“刚刚属下巡视之时,发现好几处炮位都是这种情况。”
“难怪攻岛如此顺利。”
江珩也奇怪:“若是安氏叛军用这火炮和咱们对射,咱们非得吃个大亏不可。”
“是啊,可是他们为啥舍弃重炮不用,反而用回回炮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江珩哼了一声:“守城的主将抓住没有?问问他不就都知道了?”
“是。”
江珩刚刚带着老马回到城楼,就看到季岩吉拖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家伙走来。
“大帅大帅,我抓着个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