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卫离墨手腕一抖，长剑再次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插进了卫孤舟的右胸位置。

    “卫离墨，你可知道你这般忤逆之举乃是大逆不道之行径！难道你真的甘愿背负着弑父的千古罪名，遭受世人的唾弃和辱骂，遗臭万年吗？”

    此时的卫孤舟已是惊恐到了极点，这接连而至的两剑虽然并未直接取走他的性命，但无疑让他本已残破不堪的身躯变得越发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卫离墨对眼前之人的问话置若罔闻，那张俊逸的面庞之上仅仅是微微扬起一抹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容。

    这接连的两剑，乃是此人背叛其母、放纵恶徒加害于她所必须付出的惨痛代价！忏悔

    然而，紧接着即将挥出的这第三剑，则是他亏欠自己的孽债！

    只见卫离墨缓缓地合上双眸，似乎不愿再多看对方一眼。

    伴随着他修长的双指轻轻一挥，那柄已然沾染了斑斑血迹的长剑犹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再度顺从地响应着主人的指令，带着凌厉之势直直地朝着卫孤舟的大腿猛刺而去。

    卫孤舟见状，本能地将双腿紧紧蜷缩在一起，试图躲避这一击。

    刹那间，他的额头已是冷汗涔涔，面色苍白如纸。

    眼看着那锋利无比的剑尖距离自己的肌肤仅有毫厘之差，千钧一发之际，卫离墨操控剑的手竟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那把寒光四射的长剑重重地坠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回响。

    这一刻，整个空间仿佛都凝固了，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逝。

    许久之后，卫离墨才缓缓睁开眼睛，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曾令他爱恨交织的人，用一种近乎释然的口吻说道：“罢了，你走吧……从今往后，但愿我们此生此世再无交集，永不再见！”

    说罢，他转过身去，留给卫孤舟一个孤独而决绝的背影。

    卫孤舟愣愣地看着掉在眼前的血剑：“死生不复相见，离儿，你终究是不忍心杀我，哈哈哈哈！”

    他仰头狂笑，笑出了眼泪。

    “今日的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他刚才明明怕的要死，可就在利剑坠落地面的瞬间，他心中对死亡的惧意，却莫名消散了。

    甚至在想，就这样结束他罪恶的一生也好。

    死在离儿的手中，最起码会让他永远记住他这个父亲吧。

    不对，罪恶？

    他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出现这两个字？

    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喜欢权势，能摆脱名利的诱惑？

    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喜新厌旧，三妾四妻？

    他只是在做天下男子都在做的事，何错之有？

    每次后悔纳何仙儿为妾，后悔纵容她伤害柔儿母子时，他就用这种理由替自己开脱，以求心安理得。

    他从来不认为这是一种罪恶。

    “是我错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审视自己。

    之前给离儿所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他想获得他的原谅，将他带回冥殿，继承他创下的大业。

    柔儿的死，也曾令他痛彻心扉，但他讨厌自己活在悔恨之中，讨厌自己为一个女人萎靡不振，所以很快就说服自己，否认过错，逃避过错，他以为他能忘记，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可在他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在他脑海中最清晰的画面居然还是那张容颜。

    “是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