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安慰的拍了拍薛姨妈的手背,薛姨妈叹道:“总是我的不是了,你哥哥嫂嫂也不该担这个不是,孝与不孝只在我一个人吧,就是你外祖母成教我我也认下了。”
宝钗淡淡的看了看外面争抢药包的王家姑娘,心道,只怕母亲这一去就是与人辩经去了。
薛姨妈终究还是奈不过宝钗的话,这段日子薛蟠在她耳边也说了许多话,想想王家子弟平日的作为,终还是过去与王母递了话。
王母当时就哭闹起来,当时给了薛姨妈一巴掌,作势就要往墙上撞,还是身边的丫鬟婆子慌忙拉住了她,薛姨妈倒是想在头里,任是王母如何闹腾,终究也是不吐口,就是要王家搬出,王母愿意与自己住着,只管住着,其余的人等就管了,若是不喜欢自己置下的房屋,便自行安置,薛姨妈势必是不再管了。
王母闹了几日,见薛姨妈只是坚持,渐渐已然不来请安,又吩咐了底下人给王家其他人准备着收拾行李,似有要赶走之象,倒也慌乱了起来,只得松了口,跟着王家众人搬往了别处居住,银子也与薛姨妈要了不少做家用。
薛姨妈倒是想着留王母下来颐养天年的,奈何王母存着私心,怕自己留在薛家,薛姨妈再不管众人,不如自己趁势跟着去了,薛姨妈看着自己的面子也不能狠心撒手不管。
薛姨妈如何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如今之计,也只得送神出门,其余的事情还是待日后再说。就是那房子也是薛家在京里的产业,银子也是自己的体己拿出来的,薛蟠等人并不知道。
王家众人在薛家欢快生活过数月,猛地被遣了出来,心里怨念甚重,都道薛姨妈如今富贵了,竟是不管娘家众人的死活,一时之间也是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乱响,又见薛姨妈给了王母不少银子做家用,个个都涌过去,想得些银子做好处体己自家私藏着。
王母看了看围过来的众人,心里哀叹一口气,这都是自家将来的保底钱,如何能够给他们私分了,自然是不肯吐口。既是众人出来,就没有个坐着等吃的道理,况且也是吃不够的,遂与众人商议出去做活计赚银子养家过日子。
王家众人听了自然是不高兴的,好么央的做什么要出来,出来了且还要自己出去做活,慢说自己现在出去找不到,就是能找到,也都是体力活计,可不是自己这等富贵人家的公子姑娘能够做得的,遂不愿。
王母无奈,果真都是吃凉不管酸的闲人了,怪不得薛姨妈不愿兜揽,放在谁手里谁能够睡得着觉,如今王家家败了,人心也跟着散了,倒要她顾得了哪个,终还是言语抚慰了一番,也就是了。
那里,王娇雪是留在了薛家,既是她与薛蟠有了首尾,自是不能跟着王家出去了,不过就是暂时没有名份,对外只说陪伴薛姨妈也就算了。
王德是出去了,与孙氏两人倒是眉目传情的有来有去,只恨没个说话的地方。孙氏拿眼睛送了王德出去,回去连叹了几声,只说可惜了。屋里的陪嫁丫鬟嚒嚒们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那桂嚒嚒三番五次的劝说孙氏,要她谨守妇人之德,万万不能失了分寸,叫薛家知道了,可不就是一件祸事。
孙氏却是冷笑道:“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如今王家倒了台,他一个商户人家倒是敢造我的反不成,就是哥哥也不能容他们放肆,我现在已然比先前好了许多,他生下的庶子我放了自己名下养着,充作嫡子,又是持家有道,就是谁来了也说不出我什么,嚒嚒又何必担心。”
桂嚒嚒无奈的说道:“奶奶说话实在不占道理,平白的好好过日子不是比谁都要好,做什么非要出个差子就好些。舅爷如今靠着忠顺王爷势头正好,奶奶有这样的娘家做靠山,薛家又有谁敢瞧不起奶奶。倒是奶奶如今既是已然和那个戏子断了联系,何必再与先前一样与不相干的男子拉拉扯扯有所牵扯。我的小姐,先前您是待嫁之身,如今您可是出嫁的妇人啊,一言一行都是孙家给您的教养,就是薛家再惹不起孙家,惹出这事儿来感情孙家脸上是有光是怎么的,到时候只怕也不敢替奶奶遮掩,还不就是奶奶自己吃苦受罪,这又是何必呢。”
孙氏硬着脖颈子说道:“那个薛蟠也有脸说我不成,他自己这段日子勾搭的谁,只当我是个傻子了,连官奴出来的也要勾搭,真真不知道他是肉也吃得,泔水也能咽下了,什么脏的臭的也敢往屋里拉,只不要叫我闹起来,不然大家都有的事儿可做做。我不过是暗里多看几回罢了,他可是直接动了真章,倒是比我还无耻些。”
桂嚒嚒颤声说道:“姑娘糊涂,姑爷再如何,放进哪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就是现在碍着国孝,抬不得那人进府暂且先找个借口安身罢了,凭管如何也是出不得大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可是您是个女子,慢说嫁了人家,就是没有嫁人,这也是动不得念头的。若是薛家知道了,办你一个沉塘的罪过,就是舅爷也管不得的。”
孙氏听了定了定,还是心里动着念头,不屑的说道:“他家竟是敢与我沉塘么,哥哥势必是要与他不休的。”
桂嚒嚒叹了一口气,说道:“总是姑娘有自己的主意,姑娘大了,奴才也不能日日看管着,只与姑娘再最后说上一回吧,收起姑娘的念头,与姑爷好生过日子,如今又有了鹏哥儿,家里也富庶,自己又有银子,为什么要钻那牛角尖去呢。”
孙氏不甘的说道:“我知道嚒嚒是为着我好,只是人生在世,若是不能够趁着自己的心意过活一场,可不就是白白来世上一趟么。那薛蟠不过就是一个酒囊饭袋之徒,也无甚个好容貌,配与我过一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