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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漩涡咖啡厅。

    “叮铃铃——”

    风铃声响起,等待多时的柚木溪抬起头,看清来人后,表情一愣,目光逐渐变得呆滞。

    他——

    中原中也在她对面落座,注意到对方震惊的眼神,不自在地清咳一声,抬起手,似乎是想压一压帽檐,却在碰到帽边上缀着的一根小银链后,被烫到了似的,指尖颤动两下,又收回了手。

    好潮啊。

    柚木溪暗暗惊叹。

    她的眼神不自觉滑到了中原中也脖子上的那根皮质choker上。

    比起初见时戴的那款,这根设计感更浓,中央点缀着一颗菱形红色宝石,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焰,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非常符合他的气质。

    且他今天应该是难得换了身私服,有些朋克风的衣装,看起来个性十足,也很衬他张扬的发色和明艳的长相,就是神情非常不自然,一看就是——

    “被逼的?”

    中原中也再次清咳了一声。

    不算,是首领特地给他选的。

    柚木溪沉默片刻,真情实意地夸奖道:“不管是谁给你搭配的——真的很帅,中原先生,以后选私服请务必保持这个风格。”

    中原中也:“……谢谢。”

    幸好,少女没有在衣服上过多纠结的打算,她叫来侍应生小姐,问过中原中也的口味,给他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个小蛋糕后,侧身从沙发旁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本蓝色文件夹。

    ……

    嗯??

    感觉到画风有点不对的中原中也一愣。

    “是这样,”柚木溪露出个标准的八颗牙灿烂微笑,把文件夹递给他:“为了更加高效地和你进行交流,我昨天草拟了一份文件,重点都概括在里面了,你可以先看看。”

    中原中也翻开内页。

    语句简洁、逻辑清晰、诉求明了。

    起草人又递来一根笔:“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先标出来,稍后为您解答,以及对我提出的任何诉求有异议的地方,也可以先做记号。”

    服务周到、考虑周全。

    她继续说道:“不过我不一定采纳,咱们求同存异哈。”

    还很强势。

    中原中也看着那一行“目前仅在武装侦探社担任事务员一职,不会对后续合作造成任何影响”,突然福至心灵地发问道:“有考虑跳槽来Port Mafia吗?”

    柚木溪:“……感谢抬爱,暂时没有呢亲亲。”

    中原中也颇有些遗憾。

    他快速翻阅完文件,心里大概拖了个底。

    简单来说,柚木溪不太愿意和Port Mafia打交道,她口中的合作,更倾向于和中原中也个人的合作——因为绑定系统于他而言也是无妄之灾,在剥离系统之后,她会尽量为他们争取补偿,但商城使用权绝不可能对他们开放。

    中原中也沉吟片刻,圈出那个“他们”,问:“另一个人是谁?”

    联想前些天遇到的人、发生的事,他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

    即便如此……

    “太宰治。”

    “咔!”手中的钢笔还是被他硬生生捏断。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把那个讨人厌的名字甩出脑海,道:“你能争取到什么样的补偿?”

    “比如,”柚木溪说:“可以控制你的异能,代替太宰治成为你的锁的道具。”

    ……

    “是太宰告诉你的?”

    关于“污浊”。

    柚木溪没有回答。

    但无论如何,这个补偿,都足够让中原中也心动。

    兰堂的遗物——那顶常年戴在头上的黑色礼帽,虽然可以帮助他开启“污浊”,却无法让他从那样疯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如果没有【人间失格】,这把钥匙只能打开通往毁灭的大门,让他成为一个理智全无、敌我不分的狂战士,但倘若有一把“锁”——

    一把能让他不必依靠任何人,也随时都能清醒过来的“锁”。

    “先答应吧,中也君。”港|黑大楼里,森鸥外坐在办公椅上,紫红色的眸子微微弯起,眼尾溢出些许愉悦的碎光。

    而在他身前,手机屏幕泛着幽幽蓝光,上面赫然显示着“通话中”的字样。

    咖啡店内,中原中也听到入耳式蓝牙耳机里传来的命令,微微点头,不再细究。

    “那么,合作愉快,中原先生。”柚木溪站起身,向他伸出手。

    两人手掌搭上的那一刻,她突然笑着说:“还有你,森先生。”

    “合作愉快。”

    她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哦呀,”森鸥外有些惊讶:“看来,是我们小瞧这位小姐了。”

    “让我和她说几句话吧,中也君。”

    中原中也依言断开了蓝牙的连接,将手机递给柚木溪。

    “非常抱歉,小姐。”狡猾的首领一上来就向她表达了自己虚伪的歉意:“出于对中也君的担忧,我窃听了这次谈话,还请见谅。”

    “可我觉得,你并不需要我的体谅。”比起同中原中也谈话时的温和,她像是亮出利齿的野猫,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我之所以不喜欢Port Mafia,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在于你,森先生。”

    “哦?”森鸥外听起来伤心极了:“鄙人应该没有得罪过小姐才对。”

    柚木溪记仇地说道:“原来那份通缉令不是你发布的吗?”

    “但利益面前,没有永恒的敌人。”

    森鸥外也不恼:“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我向小姐赔罪……”

    “这句话就足够判你死刑了。”柚木溪说:“不可否认,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但要时刻相处,果然就太可怕了。”

    森鸥外愣了一下,失笑道:“小姐还真是……”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那么,合作愉快,柚木小姐。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不多打扰了。”

    电话挂断。

    她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推过去,抿了口咖啡,又看了眼中原中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却也没有说话。

    赭发青年躲开她的目光,半晌,低低地说了声:“……抱歉。”

    “诶?”柚木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中原中也却不说话了。

    这声抱歉到底是针对于第一次见面时不听解释就对她动了手,还是对于明明说好了单独见面却辜负了她的“信任”,他也说不清楚,虽然再来一次他的行为也不会有多少改变,但无论如何,他都确确实实产生了一丝歉意。

    “啊,不用多想,我没有生气。”柚木溪好脾气地笑笑:“以森鸥外的性格,不可能真的不插手,我早就想到了。”

    “我是在等你吃蛋糕。”

    她指了指从端上来开始就无人问津的小蛋糕:“这个味道很不错,真的不尝尝吗?”

    中原中也愣了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道:“的确不错。”

    柚木溪眨眨眼,唇角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意。

    “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对吧?”

    她没头没尾地说道:“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是可爱的。”

    中原中也疑惑地扬起眉。

    他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一颗黑色脑袋“唰!”一下从柚木溪的沙发背后探出头来,眉眼弯弯,笑得超甜:“嗨~中也~”

    中原中也:“……”

    他木然地看向柚木溪。

    黑发少女非常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下。

    而太宰治已经将半个身体都探了过来,黏黏糊糊地说道:“怎么样?中也,我可爱吗?”

    中原中也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没忍住,扬起手就要把蛋糕拍他脸上:“给我滚开啊你这条死青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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