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这个学期已经过去一大半。下个星期就即将跨入新的一年，再过不了多久这个学期也即将结束。
自从上次夏初梨和程斯航在地铁中偶遇后，两人也逐渐熟悉起来。好像身上有着看不见的磁铁，让他们慢慢靠近。
在元旦前，有场考试需要用到南合一中当作考场，所以提前放假。放假前，班主任让班里部分人都留下来进行大扫除。
夏初梨本就是当天的值日生，所以很自觉地留了下来。班主任抓了不少人留下来做大扫除，其中还包括程斯航。
因为长得高，程斯航被拉去擦窗了。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面前的玻璃，看起来很认真。但是认真过头了吧，擦了快十分钟还站在那里。
夏初梨负责扫那一块区域，刚好扫到他站的那块地方。看他站在那里那么久，夏初梨突发奇想。
夏初梨用扫把扫了扫他脚边那块地，歪头看向他，“喂，你要擦多久？”
感受到脚边的一阵风，程斯航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了下，听到夏初梨声音又转过头来。
程斯航低头看着她，弯起食指，敲了敲玻璃，“慢工出细活。”
夏初梨探头看去，玻璃被他擦得干净透亮，可以从玻璃清楚地看到窗外的景色。窗台的凹槽也被他擦得很干净，没有灰尘。
“噢——确实很干净呢！”夏初梨点点头，挥起扫把又扫了扫他脚边，“可是我要扫这里欸。”
“哦。”程斯航又转过头继续擦玻璃。
“等下就把你扫走。”夏初梨转过身去扫其他的地方了。
程斯航听到这句话，也转过身，扯了一下夏初梨的卫衣帽子，“说谁是垃圾呢？”
“你！说你呢！”夏初梨仰起脸，露出微笑，“在这里都不动，不是垃圾是什么？”
话音刚落，程斯航抬起那只扯着她卫衣帽子的手，将卫衣帽子盖在她的头上。
被他这一弄，夏初梨的头也低了下去。她挥起手里的扫把，不算用力地拍在程斯航的小腿上。
“哇——”程斯航弯下腰，视线与夏初梨对上，“还用武器啊。”
夏初梨被突如其来的对视愣住，程斯航趁机从她手里拿过扫把。夏初梨赶忙伸出手，想要拿回扫把，“还给我！”
程斯航举起那只拿着扫把的手，“收缴了。”
正当夏初梨想再喊一句“还给我”时，就看到程斯航侧过身，开始扫他刚刚站的那块地。
程斯航用扫把指了指课桌底下，“这里要扫吗？”
“当然咯，”夏初梨指了指课桌间的缝隙，“这里，这里也要扫。”
程斯航仔仔细细地将课桌底下的灰尘给扫了出来，夏初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扫。扫完后，程斯航将扫把还给夏初梨。
“喏。”
“谢咯。”夏初梨再次露出微笑，转身去扫其他地方。
程斯航也没再继续擦那面窗，转移到下一个窗前，继续认真擦拭。不一会儿，夏初梨又扫到他站的地方。
“我来吧。”
还没等夏初梨开口，程斯航就夺过她手里的扫把，自顾自地扫着他周围的地板。很快，他就将周围扫干净了。
“干净吧？”程斯航又把扫把重新塞回她手里。
“干净，干净。”夏初梨点点头。
没过多久，班级里的大扫除做得也差不多了，劳动委员让大家收拾东西可以准备回家了。听到可以回家，程斯航拿上抹布就去洗手池洗手洗抹布了。
夏初梨放好扫把，环顾教室，没看见程斯航，以为他已经回家去了。自己也迅速收拾好东西，就出教室了。
因为大扫除比较久，今天夏初梨就没和任佳盈一起回家。夏初梨独自走在校道上，寒风吹来时，她不禁加快脚步。
走着走着，突然右边肩膀被拍了一下，夏初梨下意识转向右边，身边却没有人。她又迅速转向左边，程斯航的出现吓了她一大跳。
还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又突然出现，还是在她眼前。
“走这么快啊。”程斯航勾起嘴角。
他说的是离开教室这么快？还是刚刚走路太快？
“这叫快人一步。”
夏初梨瞥了一眼过去，他又再次勾起嘴角。
“你怎么回家？”程斯航目视前方。
“地铁。”夏初梨偏过头，“问这个干嘛？你回家是坐飞机的吗？”
“哼，我坐火箭的。”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夏初梨的笑点，她就在一旁咯咯地笑。这句话也不好笑，可能是因为讲这句话的人好笑吧。
“我打车回去。”
夏初梨在自己的笑声中，听到他突然回答自己。
“打车？”
“我家离这里很远。”
“那么远就坐火箭回去呗。”
这一次，就不是夏初梨自己一个在笑了，程斯航也忍不住，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乐在其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出校门口后，夏初梨才想起两人不是一个方向的，就先主动和他说再见。她指着右边，“你家是往那边的吧？”
“嗯。”
“噢，我要去那边坐地铁。”夏初梨又指了指反方向。
“我知道。”
夏初梨冷不丁地想起上次回家在奶茶店的事情，她讪讪一笑，“那你去吧，我也要走了。”
说完就转身迈开步伐，还没走几步，夏初梨就听到身后传来程斯航清晰的声音。
“明年见。”
夏初梨心头一颤，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转过身。程斯航正站在不远处望向她，眉眼间带着笑意。
冬季的白昼总是很短暂，其实现在本不算太晚，但天空也渐渐暗下来。程斯航就站在那里，站在暗沉沉的冬天里，那句“明年见”，就像是程斯航从寒冷中送给她的一份特别的、温暖的礼物。
下一次再见，就是明年了。
“嗯，明年见。”夏初梨挥了挥手。
她说完后转身就离开了，程斯航却一直呆在原地，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吧，好像有人悄悄陷进去了。
假期的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到12月31日了。那天晚上，夏初梨收到不少朋友的邀请，说让她出来一起跨年。
任佳盈来问过，郝晴来问过，以前的初中同学来问过，徐亦洲也来问过，只是……没有看见他来问过。
夏父夏母将夏母的母亲，也就是夏初梨外婆接了过来，要一起吃饭。夏初梨也不好意思离开，毕竟外婆好不容易上来一次，就委婉拒绝了大家的邀请。
吃完饭后，夏初梨陪外婆聊了一会儿天，老年人睡得比较早，没聊多久，外婆就去睡觉了。夏初梨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大概是她看的影片太无聊，看着看着，夏初梨眼皮渐渐变沉，进入梦乡。
梦里，她看见一个人站在远处。可惜站得太远，她看不清对面的人的脸，却能清楚地听到那个人说了一声，“明年见。”
夏初梨顿悟，正要朝他奔去时，忽然一阵音乐传来，对面的人瞬间消失。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即将消失的影子，却抓了一手的空气。
她猛地睁开眼睛，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来。刚睁开眼睛，夏初梨还不能接受这样刺眼的灯光，她抬起手，挡在额前。
那阵在梦里传来的音乐还在响，夏初梨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连忙拿起手机。
程斯航？
那三个大字就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是他打来的微信电话。夏初梨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挂断了电话。夏初梨点进微信，就看到他发来了五条信息。
第一条是在21：23发来的，那个时候夏初梨在看电视，他说，“你现在有空吗”。
第二、三条是在22：15发来的，那个时候夏初梨已经睡着了，他说，“可以出来吗”“路水广场”。
第四条是在22：58发来的，他说，“你人呢”，接着就打来了电话。
夏初梨有些懵，他怎么一晚上都在发信息过来？看样子是要约自己出去，可现在已经很晚了。他问的是路水广场，那里离这里并不算远。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是新的一年了，这个时间点出去多少有些不安全。
她迅速打字回复他。
夏初梨：抱歉，刚刚睡着了
夏初梨：现在很晚了，我可能出不去
程斯航：没事
程斯航：问一下而已
夏初梨：你现在在路水广场吗？
程斯航：嗯
他一直都在那里吗？只是去玩，还是在等她？夏初梨没敢太过自作多情，当然认为的是前者。
夏初梨：真的抱歉
程斯航：没事
程斯航：真的
夏初梨又发了个表情包，以表自己的歉意，发完后她回到房间里。刚刚在客厅睡了一会儿，夏初梨现在毫无困意，就在手机的各个软件里来回刷。
正当她集中注意力在刷着手机时，一通微信电话打来了，是程斯航。
这次夏初梨很快就做出反应，按下接听键。听筒传来一阵阵风声，还有程斯航的声音。
“你又要睡了吗？”
“没有啊，我现在精神的很。”
那边传来他的笑声，手机的听筒让他的声音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带着些磁性。
等他笑完，夏初梨问，“为什么打给我？”
“新年快乐。”
他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烟花冲上天的响声。夏初梨循声看向窗外，那股烟花冲上天后，随着爆炸般的响声，马上就炸出一朵五彩斑斓的烟花。
夏初梨拿开手机，看了眼手机状态栏，0：00。
这么快，就到十二点了。
她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新年快乐。”
夏初梨趴在窗边，抬头看向天空，听筒也传来一阵一阵的烟花炸起的声音。她突然意识到，放烟花的方向，好像就是路水广场的方向。
“我好像，和你看的是同一个烟花呢。”夏初梨望向烟花。
“是同一个。”
一瞬间，夏初梨觉得自己的心也像烟花一样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