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一下被莫画吸引了目光,好美!
莫画一下子就看懂了陈晨的眼神,之前心里那丝莫名的情绪也消失不见,没有人会讨厌有人欣赏自己的美。
“怎么了?小妹妹~”
“姐姐,你好漂亮啊,我好喜欢你!来,这糕点很好吃,这是最好吃的,我偷偷留下来的。”
陈晨偷偷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张油纸,里面包着一块卖相很好的糕点。
莫画心情更好了,看着钟朔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莫画故意问陈晨。
“那你怎么不给你的朔哥哥啊?”
陈晨沉默了好几秒,糟了,她忘了朔哥哥还在旁边了
莫画看陈晨那模样有些可爱,接着逗她。
“是不是因为他看着很凶,还特别不会说话…”
莫画噼里啪啦地说了钟朔的一大堆缺点,一点也不带卡壳的,也不知憋了多久。
陈晨越听越赞同,最后,激动之下,忍不住开口附和。
“对对对,他就是看起来好凶,我平时都不敢和他说话,如果不是我爹非要让我来给他送糕点,我都不想来。”
此话一出,莫画和钟朔都愣住了,然后莫画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没想到吧,钟朔,你这么不受欢迎!”
钟朔觉得又震惊又好笑,一个才16的女孩竟然藏着这么多小心思。
但也没再说什么,毕竟看陈晨那模样,仿佛再说两句就要哭了。
陈晨慌张极了,她听他爹说过,钟少将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现在她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话,要是他想杀她怎么办呀?
“对不起,钟少将,我不是故意的…不…”
钟朔见一个小女孩眼泪都掉下来了,只好安慰道。
“你只不过是附和公主的话,我怎么会怪你呢?”
陈晨听见钟朔不怪自己了,还是有点不放心。
然后又听见钟朔说那个漂亮大姐姐是公主殿下,原谅她常年跟随父亲在边疆,没见过公主殿下,只听说过公主殿下的一些…流言。
但如今看来,也不怎么符合事实,说公主殿下任性霸道,但刚刚明明对她是那么的温柔,传言说,公主殿下无能,但明明公主殿下还和钟少将一起主持扶摇宴,这样看来,公主殿下好厉害。
而且,如果她能得公主殿下青睐,那么如果钟朔真生气了,那么公主殿下都会保护她。
如此看来,陈晨迅速开口道。
“嗯,我只是觉得公主殿下说的太对了,都是因为公主殿下太厉害了,而且又那么漂亮,我太喜欢公主殿下了,我想成为公主殿下的小迷妹。”
莫画和钟朔都不由得笑了,这小丫头的目的太明显了。
但也不算什么大事,于是莫画也开口道。
“那好,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小迷妹了,那我就不会允许一些坏人欺负你的,听见没?钟朔。”
“公主殿下的命令,钟朔莫敢不从。”
陈晨的心情,才真正的变得愉悦起来,连笑容都变得明媚,刚准备再拍几句马屁,就看见远处自己家的仆人向这方不断张望,也不好再多逗留,于是就告辞了。
莫话看着陈晨远去的背影,很好奇的问钟朔。
“她是从小在军营中长大的吗?怎么感觉给能像是在繁华的皇都中长成的。”
“晨晨的母亲在怀她的时候受到敌军埋伏,导致早产,因此,陈将军对这个女儿十分爱护,虽是在军中长大,却从来没有摸过兵器,也没有上过战场。所以看起来就有些天真。”
“哦,这样啊,不过还有一件事,为什么陈将军对你?”
“……我在战场上救过陈将军的命,他应该向报答我吧,或者说替晨晨找一个靠山?毕竟战场凶险,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百战百胜。”
“也是,要是能没有战争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刚刚我可是认了晨晨当小迷妹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放心,我会在一定程度上替公主殿下罩着她。”
“好吧。”
“走吗?”
“走,不过就在街上逛逛吧,晚上免费的大餐,我可不想浪费。”
“好。”
走着走着,莫画突然看见了一个卖糖画的,眼前一亮,刚准备上前去买一份。
钟朔已经走上前了,莫画还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钟朔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串小鸟儿的糖画。
莫画自然地接过,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
钟朔有些怀念地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糖画,还喜欢盯着人家画呢,还说以后学会这门手艺专门画糖画呢!”
莫画听着也笑了,小时候和钟朔在一起的日子确实挺快乐的。
莫画与钟朔初识是在彼此都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
据他们母亲说啊,这两个人还没出生就不安分,原本很安静的,然后两位母亲一挨着说几句话,两人就闹腾得一个比一个厉害。
于是,莫奇一语成谶,这两个孩子以后缘分不浅。
然后两个孩子出生,那一日,狂风喧嚣,以出生地为圆心,方圆百里,百花齐放,百兵争鸣,不仅如此,孩子一出生,额头就有个胎记,一到周岁,便化作他们的伴生法器。
一时之间,风光无限,这时,境外魔族又不怕死地入侵。
皇帝御驾亲征,两个孩子也在军营长大,五岁便斩敌,实力强悍,到七岁,也大小算个常胜将军了。
虽然实力强大,但总有些孩子心气,彼此不对付,还处处都要比,看上去似乎关系不好,实则知道对方被别人欺负了,自己是最先冲上去打人的。
在钟朔八岁时,一个魔族将领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就因一计激将法,钟朔单枪匹马去赴约单挑,结果那人不讲武德,叫了一堆人。
最后没有任何意外,钟朔被打得奄奄一息,要不是他父亲钟刚大将军及时发现他不见了,亲自带兵将他就回来。
莫画知道后,二话不说带领自己的亲兵,给那个将领设伏,一个也没有放过。
虽然说之后莫画在钟朔面前炫耀过无数遍,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但也体现了关心。
这话由莫画的亲兵来说,应该更具备说服力,公主殿下可少有这么不怕死、只为歼灭敌人的时候。可惜,莫画十岁的时候,他们为了保护莫画,没有一个人留下来。
十岁,对莫画来说,是一个痛苦的转折点,她的那些兄长姐姐,她的荣耀,她的…母亲,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当钟朔拼命地杀进重围时,她在一片血尸中痛哭,身边躺着她的母亲,再外围一点是她战场上的兄长姐姐们,都是尸体。
而她的身体不断透支来支撑那个不断变小、变淡的防御罩,从她身上溢出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钟朔也呆住了,他没想到那个总爱和他抬杠,那么骄傲的讨厌鬼会这样…狼狈,让他心疼。
他想要救她,可是周围的魔族还是很多,他怎样也无法靠近。
他一直战斗,却只能以龟速向莫画前进,他只能看着莫画力竭倒去,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好像崩塌了。
幸运地是,大军赶到了。
他看见大军势如破竹地大败敌军,他看见那个高贵的帝王抱着他的妻子痛哭,他看见全军缟素,为那3500名士兵默哀。但是他只想再看看她那犹如精灵般澄澈的双眼,可是她到现在都还没有醒。
军医说她没事会醒的,但他还是好怕,也不知是怕少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还是怕少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他还没有想清楚,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
接着,军医竟救活了那个还在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众人都很惊讶,但钟朔知道,是魔气入了那孩子的身体,他才活下来的。
他听着大人们在营帐里讨论,有人说,此次魔族费大力气偷袭,恐怕那股魔气不一般,希望皇上不要感情用事,也有人说,再等等,也许以后有办法将魔气去除,不能就此抹杀。
里面便开始激烈的争论,钟朔溜到了那个婴儿身边,一进去,那股浓郁的魔气就差点让钟朔失去了理智。
魔气,是伤害了公主的魔气,想着,钟朔竟就捏住了那孩子的脖子。
钟刚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拦住了钟朔。
“你干什么?”
“有了魔气,就会化魔,我在杀魔族。”
“他还不是,现在他是皇子,他的生死,你无权干预。”
“可是…”
“回去!”
钟朔不甘地回头,他也知道他刚才的想法不对,但他一想到莫画,心中的杀意就开始肆虐。
钟朔刚看到公主营帐,就发现有很多人进进出出,他大喜,莫非她醒了?
一进去,果然,莫画倚在床边,皇帝在一旁给她喂药,那么苦的药,以前莫画都是撒娇过关、从不入口的,可现在,面无表情地喝着。
钟朔走上去。
“臣钟朔拜见陛下。”
“钟朔来了,这些天辛苦你了。”
这些天都是钟朔守在莫画身边,纵使战力再怎么惊人,也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却寸步不离地照顾了莫画五天,很不容易。
而莫奇自己则都在守着他的妻子林雪,他始终不相信林雪死了,一直欺骗自己她只是睡着了,可他是皇帝,一国之君,现在还是父亲,主帅,他不们一直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只能在昨天忍痛将妻子下葬。
现在莫奇的声音听起来都还很沙哑。
“你来做什么?”莫画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额…我…”钟朔想说自己担心她,但依照他的性子,以及多年和莫画的较劲,钟朔莫名地说不出口。
还好有莫奇解围。
“小画,别这样说,小钟将军不仅第一个找到你,拼命地救你,还在这些天一直照顾你,咳咳咳…你要谢谢他才对咳咳咳…”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莫画才经历了母亲去世,一看见父亲咳嗽,十分着急,怕自己失去一切。
“没事,就是有些着凉了,别担心,父皇会陪着你,很久很久。”
莫奇也很理解莫画的心情,将她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头。
一个侍卫在营帐外禀告皇上,说大臣求见。
莫奇也只好起身离去。
“钟小将军,小画刚醒,还希望你多陪她说说话。”
“是,陛下。”钟朔很乐意地答应了。
可是在莫奇走后,莫画直接躺进了被窝。
“你出去,我要睡觉。”
“…陛下让我陪陪你。”
莫画没说话了,说实话,她有些怕,这次从昏迷中醒了,也有被吓醒的原因,她一闭眼,就是满天的血色,是无尽的魔族,她现在很需要人陪。
钟朔虽然很讨厌,但起码还是人。
钟朔就地坐下,面朝营帐门,有些想说话,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又想起莫画说得要睡觉,就老老实实地坐着,不敢发出声音,连修炼也不敢。
哪怕听见轻轻的抽泣声,他也没有回头,那是一个很高傲的公主殿下。
在国母阵亡,公主重伤的情况下,大军士气高涨,一连获得多场胜利。
可是莫画却因为伤势太重,不得不回凤林城静养。
离别那天,钟朔单独和莫画告别,还是那个华丽的营帐,钟朔不止一次吐槽过太过奢侈,可现在钟朔却觉得还是配不上她。
“你还好吧?”
问是这样问,但钟朔知道她不好,那双澄澈的双眼现在都还是雾沉沉的。
莫画没有回答。
钟朔不知怎么了,莫名就开口了。
“你要好好的,好不好?”
“……”
“我承诺你,我会歼灭魔族,我会让他们永不在犯,我以后会在战场上打出天域的威严,打出所有人的安宁…”
“…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边疆了。”
皇帝在御驾亲征,既然公主回去了,就没有理由再出来了,总得有个皇室血脉要处于安全区域。
钟朔心中有了些惶恐,是要与好友分别的不舍,也有对从此孤独一人的害怕。
身怀这样的天赋,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所幸以前他们都不是孤独一人。
“…那你多给我来信,好不好,我也会给你写的。”
“…好”
“…你要开心。”
莫画真的感觉很奇怪,钟朔难得说这么多好话,但以她十岁的大脑还不怎么想得明白。
这场告别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