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奥利凡德看见她身上笼罩着一层金色光芒,心中百感交集,给阿格莱亚讲述了一段故事。

    “大概是我三十多岁的时候——那时我还很喜欢冒险,喜欢尝试用各种各样的材料制作不同的魔杖,我在东方的一座小岛发现了大片古树林,这些树全都生在在沼泽里,也有小部分直接生活在海中。它们所有的树都交织在一起,像是手挽着手一样十分亲密——”

    “我对这种树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尝试用它们做了许多魔杖,可效果都不是很理想,它们的材质跟杖芯完全不相容。不仅如此,只要离开了那个小岛,古木上附载的纯净魔力也会消逝,要是现在的我可能会放弃,寻找那些更稳妥的材质,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我查阅了许多书籍,终于发现了发现了一种与之相似的树木,虽然没有记录名字,但都是生长在泽野,它们最大的特性就是胎生——”

    奥利凡德感叹,“那是非常神奇的现象,可见树木也是有灵性的!它们把自己的果实保护在树体中,待果实成长为幼树再扎入沼泽或者海水之中,这是它们独特的生存方式。”

    “它们的果实能完整地带出小岛,不用担心魔力消失,可依旧找不到合适的杖芯——后来我在东方了解到,那里有一种名叫蛟龙的生物,它们生活在水中,体型巨大寿命绵长,十分神秘,有很强大的魔法……”

    “我在那岛上研究了小半年,终于在一次暴雨过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生物,它善于变幻,呼风唤雨,我与那蛟龙缠斗数次,想拿下它的几绺胡须或者几片指甲,那蛟龙就像糊弄孩童似的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好在当时的东方突然出现了一条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奇怪规矩……终于在一次战斗后,蛟龙留下一根指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后我多番寻找也一无所获……”

    “我不敢轻易使用那根龙筋,制作魔杖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是非常霸道的杖芯材料,我尝试了很多最纯净的木材配合它,也尝试了很多强大的木材,但最后还是那颗果实种出的树木与它最为契合。当时的我十分高兴,以为自己能做出媲美接骨木那样的强大魔杖——

    “结果,每个使用它的人都感受不到它的魔力,发挥不出这跟魔杖的半分作用……”奥利凡德转动他清亮的眼珠看向阿格莱亚,他神情中带着欣慰和些许释然,“既然我把它制作出来,就有义务给它找到最合适的主人,原本我以为是我辜负了这根魔杖,让它背井离乡又饱受冷遇……现在看到它找到最合适的主人,也算不留遗憾了……”

    阿格莱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想到这根魔杖有那么多的故事,这故事仿佛给魔杖增添了几分重量,阿格莱亚觉得它变得暖烘烘的,也更加惹人喜爱。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只有自己成为了它的主人?这是否与她的身世有关?东方……记忆中的父母虽然面容模糊,但却不是东方人的面孔。

    正当她想安慰这位深陷回忆无法自拔的老先生时,外面的门开了,奥利凡德过去迎客,交代阿格莱亚可以在这间房间里坐着休息。

    阿格莱亚隐隐约约看见门口走进一位留着铂金长发的男巫,他执手杖,优雅地脱帽,矜持而绅士地向奥利凡德点头致意。

    “又见面了,马尔福先生。”奥利凡德说。

    “我来给我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选择一根魔杖。”他浅笑道。

    一个小铂金头从父亲的背后冒出来,也朝奥利凡德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简直是他父亲的翻版。

    但显而易见,德拉科的眸子相比他父亲而言更加生动,他好奇地打量着奥利凡德,然后目光转移到后面的货架,再到店里整体的装修,神情突变,就算离得不近,阿格莱亚肯定此刻这位小马尔福的眼里的是大写的嫌弃。

    奥利凡德奉承了两句,随后与马尔福先生展开交谈。马尔福提到希望德拉科的魔杖不仅要适合他,而且要有防御性强的特质,如果有时间的话他更希望能定制。

    奥利凡德竟然答应了。

    阿格莱亚摆弄着自己的新魔杖,一边默默地想:这让玛蒂尔达提到的“没有定制业务”情何以堪?!

    就在马尔福先生与奥利凡德交谈之时,德拉科正在慢悠悠的参观着货架,父亲其实早就给他预定了格里戈维奇的魔杖定制,可那个老家伙古怪的很,连续一周失去联系,他们只好来奥利凡德这里再做一根,以防开学的时候没有魔杖用。

    他仔细看盒子上标注的材质和杖芯,基本上都是独角兽毛、龙心弦、凤凰羽毛……德拉科不以为意,他不是说这几种材料不好,这些杖芯都是最上乘的,有十分优秀的品质,可却古板得很。

    就像父亲在格里戈维奇那定制的魔杖,金合欢木,杖芯是蛇神经,十三英寸长,它只允许马尔福家的人使用,是一根非常有个性的魔杖,还能施展一些‘巧妙’的魔法,德拉科就想要那样的。

    阿格莱亚看见小马尔福逐渐走近的身影,他看样子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但走动时也不像其他小鬼头那样蹦蹦跳跳,没有大声的叽叽喳喳,铂金色的头发服帖地贴在他的脑后,不过额头前两绺不听话的刘海已经垂下来,有些碍事地遮住他眨动的长睫毛。

    他随处地看,仍然带着一副嫌弃的神情,但是似乎没有看见阿格莱亚所在的房间,阿格莱亚猜测这房间可能被施了混淆咒或是有隐藏作用的咒语。于是她放肆地打量马尔福,他一脸‘可笑’的样子,这让阿格莱亚也觉得十分可笑,不禁嗤笑一声。

    “谁?”小马尔福立刻发觉,“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咦……”阿格莱亚讶然,原来他能听到吗?不过被发现也不好意思继续躲在这里,算时间玛蒂尔达应该快回来了……她整理裙子,走出房间。

    “你好,我是阿格莱亚-斯图尔特,霍格沃兹新生。”她这样介绍道,没有伸出手臂握手的意思。

    德拉科用他玻璃珠似的幽深精致的瞳孔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她竟然比自己高!他想起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孩,也是比自己高了半头,显得不太高兴。

    “德拉科-马尔福。”他翘起自己高贵的下巴自我介绍,带着一股跟他父亲一模一样慢条斯理的腔调,高人一等的语气,“你跟奥利凡德是什么关系?怎么从里面出来?”

    德拉科隐隐猜测里面是奥利凡德制作魔杖的地方,可奥利凡德会让普通巫师轻易进入他制作魔杖的地方吗?他猜测这个女孩是奥利凡德的亲戚,可想了一下奥利凡德家也没有姓斯图尔特的亲戚——啊,斯图尔特……好像听过这个姓氏,应该是古老隐世的那种家族吧,不过是不是纯血可就说不准了。

    这般想着,他脸上就带了两分轻视。

    “我只是奥利凡德先生的顾客,先生为我定制了一根魔杖,我们方才在屋里测试它的性能……”阿格莱亚开口道,她对马尔福傲慢的态度有些不满,“奥利凡德先生真是个天才般的魔杖制作人,只是轻轻捣鼓了两下……”

    “这根魔杖就变得非常完美,十分契合我的手臂……”

    德拉科竖起耳朵听,魔杖不都是提前做好的吗?尺寸难道还能现场整改?非常完美是多完美?

    “繁星点点!”阿格莱亚第一次用她自己的魔杖施展咒语,却完全不担心会失败——当四颗明亮的星星在面前展现出一个天龙座的图案,她满意地翘起嘴角。

    “Draco。”

    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渲起一片淡淡的红晕。

    “谁允许你叫我的教名?!”这才认识几分钟!难道又是哪家认识爸爸的暴发户来套关系?他有点气愤地想,或者是来羞辱自己的!?

    阿格莱亚像是没听见似的,故作沉思装模作样地说,“天龙座是七月里最闪亮的,主星忽闪蓝色有守护的寓意,龙尾现形预示着东南方有好事发生……”

    她用魔杖对四颗星星指指点点,“而且四颗星体构成一个优美的菱形……”

    阿格莱亚狡黠地地一笑,直视德拉科,“非常漂亮。”

    德拉科的脸蛋此刻已经完全被红色晕染,他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调戏一个马尔福!还是一个看上去一点都不矜持高贵的黑发女孩!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孩,后面传来的声音吸引了阿格莱亚的注意力。

    “阿格尔!”阿克塞尔站在门口叫她,阿格莱亚朝他挥手示意,微笑着对德拉科说,“那么,祝你在奥利凡德得到一根最合适的魔杖。”

    “霍格沃兹见,马尔福。”没等马尔福回应便侧身离开。

    德拉科此刻完全失去了刚进来时那副傲慢和从容的样子,他一点也不想回复她,完全忽视父母多年来教导的礼节。

    他恼羞成怒,竟然还忘记叫那个女孩站住,承接自己的怒火。

    天龙座还飘在面前,主星盈盈闪烁着耀眼的蓝色光芒,也映出了面前人雾灰色瞳孔中的一点蓝。

    雕虫小技罢了,他不屑地想。

    胆敢调戏马尔福,等到学校一定要让她好看!

    奥利凡德先生表示这根魔杖终于找到了投缘的巫师。

    他非常高兴,直接将魔杖送给了阿格莱亚,也忘记了几十年前一定不会忘记提醒顾客的话(这实在不能怪他,毕竟这么多年都放在角落落灰)——

    这个魔杖特别娇气而且脾气火爆,虽然能施展强大的魔咒,却很怕冷,平时需要妥善安置,仔细擦洗。

    当然这些特质只能靠阿格莱亚自己发觉了。

    一家人道别奥利凡德,打算在对角巷附近的麻瓜餐厅吃午饭。

    “你们刚才还去古灵阁取钱换了英镑!”阿格莱亚带着一丝嫉妒的神情看阿克塞尔,她跟弟弟都很喜欢坐妖精的小推车,它比麻瓜游乐园的过山车还刺激。

    阿克塞尔嘿嘿一笑,把手里两个超大的彩果圣代递一份给阿格莱亚,“也就一般般好玩啦,没有姐姐在我都没有仔细感受它的乐趣。”

    斯图尔特夫妻俩相视一笑,费伊斯忍俊不禁地说,“我可以作证,这次他都没有尖叫呢,看来下次还得你们坐在一起才能发挥火龙咆哮的威力!”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受了午饭,饭后阿格莱亚一家回到对角巷,他们还差最后一样没有购买——巫师长袍。

    正值午后,摩金夫人看上去有些困倦,但仍然笑容满面地接待顾客。她有一张胖胖的脸,穿着合适的紫袍,看上去和蔼可亲。

    里面的几个销售女巫都在忙活着,摩金夫人亲自给阿格莱亚量了尺寸(实际上卷尺是自己在动),拿出几件合适的长袍和斗篷,阿格莱亚试了几件都很合适。

    “嗨,阿格莱亚。”长着一头乱蓬蓬金发的姑娘走进长袍店,实际上她更像是在飘着走路。

    “真巧,你们今天也来对角巷。”

    她礼貌又恍恍惚惚地对斯图尔特一家打招呼。

    “洛夫古德叔叔呢,你怎么一个人?”阿格莱亚问。

    “爸爸说他要去翻倒巷买点疙瘩藤的种子,叫我自己来买长袍和书本。”她用轻灵的声音说。

    “好高兴见到你,阿格莱亚,你东西买全了吗?”

    “就差长袍没买了。”阿格莱亚回答,“不过——我陪你去买其他的东西吧。”

    她朝费伊斯眨眼示意,昨天晚上她跟父亲商量,想在今天给阿克塞尔挑选一份生日礼物,现在正是好时机。

    费伊斯心领神会,“啊——既然这样,阿格莱亚你去陪卢娜买东西吧,我们就先回家了。一会儿麻烦谢诺送她到我家门口!”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是《唱唱反调》的主编。虽然洛夫古德这个人看起来非常不着调,神神叨叨,但费伊斯对他十分放心。

    洛夫古德作为费伊斯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两人经常互相串门,谈论文章里的观点和看法。卢娜与阿格莱亚在他们的影响下也逐渐亲密起来。虽然卢娜跟他的父亲一样不着调,但阿格莱亚对那个不是很在意。

    费伊斯拉着玛蒂尔达和阿克塞尔离开,可这两个人似乎有点不情愿。

    “亲爱的,下午五点前到家好吗?”玛蒂尔达不放心地嘱咐。

    “千万别去翻倒巷,有洛夫古德先生陪着也不行!”

    “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保护好自己,不会迷路的!也不会去陌生的地方!”阿格莱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告别家人。

    阿克塞尔离开前还用他幽怨的小眼神看自己,阿格莱亚回以一个大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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