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什么沧州池家,不认识。”
“这一天到晚,骗子真多。”
被拦下的正是池宥礼一行人。
池宥礼没想到连这进门的资格都没有,身后又跟着师弟师妹,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脸又些肿。
出师不利,不外乎是。
“师兄,要不我们…?”
“我们是云霄宗弟子,能为你们找到小少爷。”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一道对着池宥礼喊,一道则冲着门口的人道。
姜宁侧头望向与自己同时开口的曲遂言,又见那门口的人态度一转,变得认真了些。
“你们当真能找到我们家少爷?”
那人目光扫射了阶梯下的一行人,尤其是先前被他拦下的自称沧州池家的人,直接跨阶上前。
“我们有线索能找到你们家少爷,还不速速让我们进去,耽搁了救人可不好。”
言语间尽是胁迫。
那人瞬即赔笑,抬手推门拥人入内。
“您说的是,快快快,快请进。”
池宥礼跨过门阀时,心里想的是,往后还是不用那身份了。
毫无威慑,不如云霄宗普通弟子好。
众人由着那人带领,越过曲折长廊,穿过无数人的肩,终是来到了正堂。
那高悬的牌匾,金碧辉煌的廊柱,姜宁一抬头便匆匆瞥开眼。
不敢看,她怕自己一看就忍不住心动,羡慕自眼底流出。
不同于她的异样,其余人都神色如常。
姜宁又视线一移,发现了一处古怪。
放置在正厅的桌椅按理来说应当是配对的,这样方能看起来和谐一些,可这屋内只有三张木椅,毫不相衬。
她身子轻微朝后,压低声音同温知韵咬起了耳朵里。
“师姐,你有没有发现这屋内有些古怪?”
温知韵向姜宁那轻靠了点,声线也降低了些回道:“确实有些不对劲,进门后这里的灵力就极为稀薄,还有那桌椅摆放也不合常理的”
听到师姐说的灵力一事,姜宁倒是没有发现,她应时环顾了四周,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人打断。
那侧边玄门处款款走来一名男子,长身玉立,眉眼修长疏朗,发冠为玉,一袭白衣坠地,一眼便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周遭的气场同池宥礼不同,不断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季闵,你如今倒是气派了。”
池宥礼见他第一眼,便发觉他与幼时不同了,虽仍旧是清贵的秉性,但那眼里已无暖色,是透着骨子里的寒冷。
季闵听此,只是略一抬眼望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地道:“你如今不是同我叙旧的吧,是为了烟雨楼而来吧?”
这才收敛起神色的池宥礼,心下一沉:“是,看来你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若我们交换一下信息?”
“我凭什么同你交换?”
只一句就堵了他所有的退路。
池宥礼一时语塞,他今日的出行当真全是不顺。
他凝望着这张幼时同伴的脸,一转话头:“我有法子救你弟弟,你也不同我做?”
季闵仍旧不为所动,冷淡地回了句“恩”。
池宥礼见他如此油盐不进,心下一横:“你若同我做交易,往后池家的货都从你这进。”
“好,我答应。”
那绷着的脸终是缓和了些,僵局也瞬间被打破。
在场其他人听了这对话,皆是喜出望外,唯有池宥礼的心在不断滴血。
他还未开始哀悼自己将来悲惨的命运时,就被人用手一带,径直往里走去,离开了正厅。
姜宁等人见此,火速更了上去。
就这么被季闵一路连拉带拽来到了另一处房中,等所有人彻底进入后,他用灵力大力挥门而关,并上了枷锁。
转而他对池宥礼道:“你们门派可有什么防止被偷听的法子?”
这让池宥礼不免有些犯难,刚要问向其他人时,曲遂言则径直上前在门上贴了一黄符,然后同他们解释道。
“这符是我师父给的,有防窥防听之效,质量还行。”
说着他拍了拍门上符咒,以表牢固。
池宥礼却是一听是他师父的,便同季闵道:“那个符咒是我们门派何长老所制,效果还可以,你可以放心了。”
“你拉我们到这儿,不单单只是隔墙有耳吧?”
联想到他的性子,池宥礼选择开门见山。
季闵抬眸侧头,瞥了眼门上的黄符后才为他们解惑。
“不错,确实不止隔墙有耳这么简单,我怀疑我们季家出了内鬼,有人同邪修做了交易,小弟就是他们的筹码。”
“你们应当都知晓小弟在烟雨楼失踪的消息,实则不然,小弟早在入烟雨楼前便失踪了,而那假消息是我刻意为之。”
“为什么?”
池宥礼对他的这一举动有些不解,隐瞒真实消息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季闵神色一沉,目光阴翳看向池宥礼。
“因为我想试探身边的内鬼,看看究竟是谁。”
“而这也是我和孟前辈的计划。”
听到相熟的人,池宥礼便有些站不住了,转而询问道:“你同孟长老的计划?你们是怎么搭上的?”
这在他所知晓的情报里并没有展示,反而是人刻意隐瞒了这一条关键重要的线索。
就对面人的激动不平之心,季闵则是很平静,如一滩死水的沉寂了片刻后,才选择开口。
“是孟前辈主动找上我,同我商议的,还同我说过段时日,云霄宗会派弟子前来,只不过,我没想到会是你。”
到最后,他轻瞟了眼池宥礼,又将视线移向他背后的一群人身上。
“我们的计划本是,孟前辈尝试打入邪修内部,而我在外面迎合,将人一网打尽。”
“只是出了些意外,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再次联系到孟前辈。”
“几日前?”
池宥礼迅速问道。
“三日前。”
同他们得知消息时的时间差不多,约莫那时就是孟琛之失了踪迹的开始。
“那你在此之后还做了些什么?”
“等,等你们的到来。”
季闵的眼神落到池宥礼身上,低沉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法。
他在失去孟琛之消息后,便开始学会伪装,蒙上一层面具,静静地等候援兵的到来。
中途他一度想杀入邪修内部,救出所有人,但理智却阻止他,他不能让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我有一问,季公子你同孟长老可是查到了什么,会如此笃定此事与邪修有关?”
在身后伫立着的温知韵,将他们的对话一一听入耳中,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不错,我也想知道,你们当真是查到了什么?”
池宥礼也紧跟着附和。
季闵偏头往那笔挺站立的温婉女子一望,语气也缓和了些。
“如此笃定是因为我们季家的传家之宝,异相玉盘有了丝异动,加上孟前辈发现了邪修的踪迹,对了你还没同我介绍一下这些道友吧?”
许是说了许久,终于想起还没介绍过身后一堆人,池宥礼赶忙一一介绍了起来。
“这是我师弟,曲遂言,刚刚你也看到了,他是个符修,刚刚开口的是我温师妹,她是位医修,那边靠窗在摇头晃脑的是我小师妹,姜宁。”
猛地被喊到名字,还开着小差的姜宁一个挺背,险些撞到那右侧的柜上,窘迫地别开了视线。
自刚刚他们谈论商议开始,姜宁便一直在神游,她相信师兄能安排好一切,她便不细听。
因着肚子有些饿,她开始在脑海里畅想菜名,这新到了一个地界,她满脑子想的是前世旅游攻略。
全然忘记自己所来要事。
池宥礼自然也是发现师妹那匆乱的举动,微不可查一叹气,不用猜都知晓,她定是神游天外了刚刚。
季闵听他介绍,又将视线落到这在场的最后一位没被叫出名字的人身上。
“不是还有一位吗?这位道友呢?”
他发现此人同旁人不一样,即便俊逸温和的外表,却也让季闵为之有些忌惮,总觉得此人有些危险。
这话让池宥礼一时语塞,他确实也不知该如何介绍那人。
刚刚确实刻意跳过了晏修辞,只因他心有不爽。
“我是一介散修,得姜姑娘所救,故而跟着想报答她。”
作为被特别关注的本人,倒是主动开口解了围。
池宥礼这才有所反应,点头称是:“是,晏兄是我们朋友,为人极为仗义。”
这才打消了季闵的所有顾虑,只要是朋友便行,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对了,现如今,你有什么计划?”
解释完所有人的身份后,池宥礼转头回看季闵,打算听听他接下来的打算。
对此,季闵则抬袖一挥,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轮圆盘般的法器。
“这不会是你们那家传之宝吧?”
池宥礼不可置信地伸手一指,又将视线落到那轮圆盘之上,细细打量了一番。
“嗯。”
得了季闵的准确回答后,池宥礼瞪大了双眼,上下纵视了他全身。
“你没开玩笑吧,这么重要的一个法器,你居然随身携带?”
“那总比放在那,被人偷得好,放在我身边,我还能知道谁会来抢。”
季闵却是不屑一笑。
表示池宥礼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