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也悬,选择题看哪都像是对的。”李清婷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我那么认真的写别到时候就三十分!”
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漂亮的杏眼里多多少少有些怨气。
李木子咳了一声,眼神无处安放的到处乱飘。
他妈的谁懂,高一期末物理考认真做的考二十一分!
班里有人一回来就争着对答案,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冲击着周围人的天灵盖。
像极了棋牌室,胜者与败者各自发出要人命的长啸。悲与喜交相混杂。
慕挽枝将物理卷放在桌子上,李木子视线从李清婷那儿转到慕挽枝身上,询问,“考得怎样?”
“一般般。”慕挽枝摇了摇头,“这边和我那边的教材用的不太一样,有的题型学了有的没学。”
李木子啊了一声,“那前几门呢,都不一样?”
“数学一样的,就物理不一样。前几门还可以,不至于看不下去。”慕挽枝声音淡淡的。
可怜的孩子,两人如是想着。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大家突然听到一阵纸张揉搓发出的清脆声儿。
慕挽枝几人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男生将刚刚考完的物理卷子揉成干巴巴的一团废纸,朝着正前方奋力扔了过去,一脸的怒气。
旁边儿站着一个短发齐肩的女孩,原本好好的气氛突然变的剑拔弩张,卷子扔的措不及防,一切的一切发生的都措不及防。
她站在旁边,眸中带着微微的惊吓,呆若木鸡,明显是还没有缓过来。
杨灿不太明白,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紧张之余,想了想,突然就明白了。从男生面前一把抽过自己的卷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病。”李清婷目睹了整个过程,大抵是猜到了原因,嘲弄地“啧”了一声,然后缓缓轻嗤出声:“考砸了吧。”
慕挽枝看了那个女生一眼,那个女生气的脸色通红,满脸就写着三个大字“神经病。”
李木子翻了个白眼,看了眼慕挽枝说:“每回考试总有这么一遭,考的好的话大家相安无事,考不好的话直接上天了。自己考好了去pua别人,没考好发脾气给周边人,烦不烦啊!”李木子小声的在三人间说着。
慕挽枝哦了一声。
“操,这谁的垃圾。怎么乱扔啊!”唐司和宋词一块儿进的班级。
唐司一进门就看到了门口显眼的垃圾,操,哪个王八蛋子扔的,不知道今天他们扫地?
离两人近的一个女生没说话,伸手指了指正趴在桌子上不说话的男生,意思很明显。
唐司看了眼已经拿在手中的卷子,眼里的嫌弃简直快要溢出了眼眶,想了想,拿着纸团子的胳膊微微举了起来,手腕微微施力,纸团子呈一个漂亮的弧线,径直的落在了桌角空余的边角儿。
唐司心里有些分寸,没砸到人,原地躬腿弯腰甩了下胳膊,顺便来了一波自夸,“要是在球场的话,估计得进球。”
宋词拍了一下唐司,示意他少说一点话。唐司哼了一声,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李木子她们注意到他的举动,笑了笑。
正要走,原本趴着不动装死的人突然一个鲤鱼挺身,看都没看众人,抓起桌角的纸团,向后扔了过去。随后,又把脑袋埋在了脑袋里。
“漂亮。”唐司拍了下手。
“你应该直接帮他扔垃圾桶里的。”宋词啧啧两声。
李清婷赞同的点了点头。
傅怀舟和陆之淮是踩着上课铃到教室的。
老龚“嘶”了一声,正要发作,在看到来人后,又转过头,“赶紧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傅怀舟和陆之淮在经过龚恒的时候朝着龚恒笑了一下,惹的龚恒按捺不住发痒的手想要抽他俩一下。
“老龚就是偏心。”有同学在底下小声的哔哔着。
声音小,台上的人也没有听见。
班级里吵吵闹闹的,台上的龚恒眉头一皱,拿起学校发的刻有三字经的木尺往讲桌上使劲拍了拍。
扬起的粉笔灰迅速在空气中流传开来,最前排的同学战术性的往后仰了仰,一脸幽怨的盯着老龚。
缺德玩意!!!还能不能注意点了!!!
傅怀舟回到位置上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慕挽枝的桌上。
是校牌,黑色大字工工整整的,黑白交错,透着一股贵气。镌刻着慕挽枝三个大字。
一种莫名的仪式感油然而生,也许是之前的学校从来没有这些玩意。
除了星期一升国旗的时候必穿校服,其他的时候随便穿什么,只要不是些刺激老师心脏的衣服就行,更惶恐说什么校牌。
“谢谢。”慕挽枝礼貌道谢。
一旁的女生往两人身上看了看,暧昧的“哇”了一声。
傅怀舟听到声,看了慕挽枝一眼,迅速解释说:“路上遇到了老陆,本来应该是他给你的,但是急着去开会,正巧碰上就拖我给你带回来。”
“谢谢。”慕挽枝还是那两个字。
“小事。”傅怀舟点了点头。
心下却道,她就只会说“谢谢”两个字是不是?
“都别讲话了。”龚恒将电伞的风度调小了些,有人立马“不要”了起来。
本来就热,学校还扣的要命不肯开空调。风还这么小,杀人诛心啊!
“在喊撕你们嘴。”龚恒眼睛小,还戴着副偏老式的眼镜,目测也就一米七多,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三班的有就觉得好玩。
有人哈哈笑两声。
“一个假期放的你们是真的飘了。”龚恒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他没撕我们的脸哎!
三班的人属于那种打蛇随棍上,给个颜料就开染坊的那种。
不知是谁说了声“放屁!”立马有人附和道:“啊对对对对,别的学校那是真的放假两个月,我们就放了二十七天,每天还要来学校上一中午的课。”
“放了个寂寞!!!”有人大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龚恒依旧淡定的喝茶,“那是为你们的学业着想,不感动就算了,怎么这样呢。知不知道现在其他学校的学生有多卷,隔壁七中暑假就放二十五天。那二十五天里还有老师上网课,现在不卷,更待何时!”
“啊对对对,感动呢。”
“放屁,人家放了二十八天。”
“别pua我!虽然没有证据!”
班里气氛活跃的很,基本没人注意到从上课之前就生闷气的人。
慕挽枝的注意力被放了二十七天的话吸引走了。
“你们就放了二十几天?”慕挽枝有些不可思议的扭头问李木子。
这么牛逼吗?教育局不知道?
“是啊,狗学校天天补。”李木子解释说:“刚开始的时候说如果学生是自愿的话就每天上中午的课,但是后来的时候就变成强制性的了,还要加钱!真的会笑!”
也许是看出了慕挽枝的疑惑,李木子就说:“教育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也就补了七天就没补了,然后我们回家继续上网课。”
但是高三一直都在补,毕竟人家私立学校是真的拼了命的在学校里关了门在学。
南市不乏重点高中,每个学校都在卷,期待着自己的这届高三学生拿下市状元的头衔。
尤其是南市一中,作为南市的领头羊,一边严格要求本校的学生一边还要提防着周边的学校赶上来。
三班人都在笑,整堂物理课龚恒说了无数次要撕了三班人的嘴,结果还是容忍下面的嘴叭叭了好久。
三班的同学和老师一向是师生同乐。可是当下课铃响起龚恒拿着水杯出教室某同学开玩笑直接吼了一声“老龚”引全班哄笑。
三班的人到底是和龚恒闹了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龚恒:唉,造孽!
下节课原定是语文老师的课,但是由于任职老师的身体原因,加之老陆那刻在DNA里的捡课基因,空出来的语文课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老陆的头上。
当老陆进班的时候,三班的同学刚开始还闹哄哄的。
渐渐的,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看向老路的表情微微有些若有所思了起来。
啧,老陆这表情不对啊。
好像就是为了证实大家伙心里的猜测,陆北风坐在讲台上。
什么话都没说,他叹了口气。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大家互相对视了几下,甚至有人扭头直接将目光看向平时比较闹,事儿逼出的最多的那几个男生身上。
那几个男生感受到家人亲切的目光,立马不干了,感觉有被冒犯到,“不是我,不是,我靠都什么眼神?!”
那边小学鸡在拌嘴,这边慕挽枝闲无聊,就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了眼周围的人,突然就被唐司和宋词的小动作分去了注意力。
打从刚才老陆进班不说话的时候,唐司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扣扣手指,敲敲桌子,并且频频扭头看向旁边。尽量无视掉傅怀舟和陆之淮挎着一张“我就知道”的脸默默转头看向前方。
两人眉目传话,似有心灵感应般,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些莫名的笑意。
这眼神慕挽枝并不感觉陌生,眉目完成一道月牙,在对方勾唇露出大白牙的时候自己倒是先笑了,迫于安静的氛围又不得不用手偷偷掩住。
这不就是典型的做了坏事还偷乐的样子么!
许是两人这眉来眼去的动作太过引人注目,傅怀舟搁下笔,向后拉了拉椅子看着两人,讽刺道:“你俩这传什么情呢?”
陆之淮扭头看了两人一眼,还没开口说话,傅怀舟倒是说了,“你俩又干什么漂亮事了?”
“也就噗哈。嗯!”唐司张大了嘴巴,以此来控制自己的表情,极不容易的压住了胸腔里闷闷的笑意。宋词瞬间张大了嘴巴,忍住胸膛里即将喷涌而出的笑意,一脸“与我无关”的将板凳往与之相反的地方移了移。
正待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原本沉默似马桶上的沉思者的陆北风突然站了起来,手指用力地扣了扣桌子,“唐司宋词,麻溜的滚上来!!!”
那力度,前排的同学看了都摇头。
也有人被陆北风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揉着心口,连连“哎哟卧槽”地叫唤。。
唐司宋词离位,在走上讲台的时候背后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慕挽枝“啧”了一声。
两人站在了讲台的中央,陆北风将板凳往旁边搬了搬,二郎腿翘着,手里拿着木尺。
“开始吧,讲讲你俩今天干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胖胖的中年男人说出的话字正腔圆,声音也大的很。
两人相对沉默着,两个人距离很近,挨得也近,唐司就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用力扯宋词的大拇指,示意他来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宋词哪肯,救命啊!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怎么说出口啊!
唐司的小动作,陆北风死死盯着两人的眼神,台下同学们充满好奇心,探究的目光。
最后,宋词还是不堪舆论的眼力,举了白旗投了翔。
“今天,发生了一件很破坏校纪校风的事情,在这里,我先和大家说声抱歉。”宋词设置了个悬念,脸上丝毫不见其慌乱,倒是往前一步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唐司反应慢了半拍,没跟上节奏,加上脸上怎么也藏不了的笑意。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维和。
台下的同学有人按耐不住好奇心,就在下面起哄,让两人赶紧说。
坐在一旁的陆北风皱了皱眉头,冲着下面吼了一嗓子。
示意台下的同学保持安静,尊重台上的人。
“今天,许老...呃,许主任!”宋词紧急刹车,立即改口。
唐司看着他迟迟进入不到正轨,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今天,我和宋词不应当在走廊上追逐打闹,给过路的同学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我们深感抱歉!
“你俩干什么缺德事了?”北风声音不自觉得高了高,那张脸倒是一脸平静。
“今早,在物理考试的前十分钟,我与宋词一起去三楼去上厕所。”
慕挽枝抬头,三楼?
二楼的跑三楼上厕所?干啥啊怎这么大劲。
看一眼三班其他人的表情,这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唐司继续说道:“私自客串它楼厕所已经是重罪,我们更不应该在三楼追逐打闹互相扒对方的裤子噗~嗯~ ”唐司迅速地张大了嘴巴,深吸一口气,头朝下,双眼紧闭,努力克制着自己。
班里的人先是一愣,转而又爆发出了能把房顶直接掀起来的大笑。
“哈哈哈操!”
“这波比直接干断四楼的水管还要6!哈哈哈!”
旁边的宋词原本觉得自己的忍受力还可以,结果就在刚刚唐司末尾一个“噗~”和“嗯~!”的发音,直接让他破防。
一个不小心,气直接漏了出来。
随即,也跟着大流笑了起来。
北风想,这应当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可是班里同学给出的反应真的一点儿都不严肃。
对此,北风特别的生气。
“都给我静下来!”北风坐在位置上大吼了一声,转而,又看向唐司宋词,“你俩真的一点儿记性也不长!还有呢,没说完吧!”
这个时候,唐司微微的止住了汹涌的笑意,饶是他脸皮子在厚,可是当着全班女生的面,也不好意思讲出来。
考虑到刚刚那个男同学涨红了脸极其愤怒破口大骂的样子,北风也觉得不妥,直接一摆手,又是一叹,没说话。
“明天交五百字儿检讨上来。”
“好的。”
下了台,有男生好奇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扒了对方的裤子,扒的谁的裤子,后续是什么。他们很是好奇。
对于解不出来的数学题每个人都选择放过自己,但是面对自己还未曾知晓的八卦!每个人恨不得把对方的脑子扒开看一看好提前知晓之后的剧情走向!
但是,毕竟是没有付费的!
回到座位上的两人完全没了台上的畏畏缩缩,表情那叫一个生动啊,吐字时就连着眉头也跟着舞动。
三班的女生其实早就发现了,三班这一群子男生很是幼稚,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低俗。当然,这并不能涵盖全部的人。
三班有些男生干的事简直就不是人干的,去年趴在走廊边踮着脚,蹦起来去够坛子里枝叶繁盛足足长到三楼高的梧桐叶。
那时,有男生蹦着去够叶子,不巧被巡逻的许正看到。
许正那叫一个心脏骤停啊!惊慌失措的奔到那个男生旁边,扯着他的衣袖往边儿拉,以为男生要跳楼。
那一段时间,许正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来找一找这位同学,偶尔还会开导一两句。
那男生真的只是闲得发慌想够几片树叶子而已,但是真实原因到底是没敢说出去。平日里打成一片的兄弟都知道,为了保护他的命。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保持着一张扑克脸。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他并不是想跳楼。
虽然后来有一个小王八羔子说漏嘴了。
而这个学期,有男生玩起了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