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你至少有钱啊。”
龚郁竖起耳朵听着,结果谢容不再说话。
“还有呢?”他眼巴巴地看着谢容。
“还有啊?”谢容嘲笑。“你除了钱。你还有啥?”
龚郁张了张嘴,想要抢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谢容插嘴。
“是五颜六色的形象,还是给自己买过敏药物的形象,还是——”
“当然是曼妙身材的形象~”龚郁娇羞抢答。
他甚至跪在床上扭了两下,一个翻身,侧身躺在床上。
手顺着腰线下滑,慢慢抬高腿,腿在空中画着圈。
“...没人跟你说过你肢体不协调吗?”
其实也不是不协调,而是龚郁明显柔韧度不好,伸在空中的腿都是弯曲的。
在空中打圈,并没有打到谢容心上,而是头上。
有点好笑。
龚郁瞪了眼谢容,将脸藏在被窝里。谢容真是越来越不惯龚郁的烂毛病了。
没人搭理的龚郁,不开心抬起一只手,朝谢容勾着,示意谢容过去。
“你好幼稚哦。”
龚郁猛地抬头,鼓起嘴。
“真的。哈哈哈哈。小屁孩。”
“小屁孩手里才没有那么多钱。”龚郁反驳。
“只有小屁孩的钱才好骗。”
“别人才骗不走呢。”
“哦,那就是只有我喽?”
“那是。”
谢容做到龚郁一旁,压低嗓音,一点点往下凑,发出烧水壶般的气泡音。
“那你岂不是超级喜欢我哦,宝宝。”
一股热气,吹到龚郁耳旁。龚郁的耳朵动了动。
一点点的逼近,谢容的嘴唇已经触碰到了龚郁耳廓上。
可龚郁躺尸,没有一点动作。谢容自知没有逗到龚郁,不甘离去。最后狠狠往下咬了一口。
刚咬下去,龚郁立马回应了。他翻身过来,脸颊通红,异常兴奋。
“哈哈哈,你性骚扰小屁孩,你是坏人,我现在就报警。”
“?”谢容逗人没成反被气,气急败坏,“你不是说你不是小屁孩吗?”
“我是啊。”龚郁摆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
“我穿着花哨幼稚吧。”
“我没脑子乱吃东西吧。”
“...那我刚刚说的是——不是,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身份证?哥,你已经快30了,你是不是脑瘫。”
龚郁娇羞地把脸埋在床里。空气寂静了半分钟,他才翘着梅花指,露出半张脸。
“这说明,我在你心中是唯一的小孩子。”
他眨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扑棱扑棱的。
“你超爱!”
听到这话的谢容无语的嘴角抽搐。她发誓迟早有一天把他眼睫毛都剪了。这张脸那么红,绝对是闷出来的。
“小屁孩,睡觉!”
“诶~小屁孩睡觉是要听睡前故事的!”龚郁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卷走了大半拉被子。
谢容直接一脚踹过去,把龚郁踹到了地上。
龚郁卷着被子掉到床底,搞了半天才从里面出来。人见犹怜地抱着被子。
“我是病号诶。”
“正好死了我不用负责。”
“那你白嫖的饭票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
龚郁最后还是委屈巴巴缩回床上,“那好吧,我乖点。”
谢容满头黑线,“那你倒是给我被子啊!”
“不给。”
“不是说要乖吗?”
“万一你又踢我怎么办?”
“...不踢。”
“一言为定哦。”
旁边传来摩擦的声音。龚郁小心地把被子盖在谢容身上。眼神陈恳又专注。
谢容还没来的及安心三秒,就听着念叨的声音。
“这样刚刚在地上滚得地方就不在我身上了,噢耶!”
最后,龚郁还是又被踹下床了。
一夜无梦。
龚郁醒来的时候,谢容还没动静。他扯着谢容的脸。
“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
不理他啊。龚郁下手又重了一点,另一只手不停地拨动谢容的嘴唇。
“滚!”
谢容本能地踢了一脚,可惜什么都没踢到。
本来以为这一脚可以起到警醒的作用。结果没毛用,龚郁的手照样乱动。
时不时扯扯她的头发,把枕头改在她的脸上,后面还拽耳朵。
“你是不是有病!”
她崩溃的坐起来,揉乱了她的头发。
“是哦,怎么办。”
谢容看着谢容,凌冽的眼神,锐利得可以当场击毙龚郁。
龚郁抖抖嗖嗖地挪远一点。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怕姐姐饿到,想要叫姐姐起床。姐姐既然这么不开心,下次我就不叫姐姐了。”
配合龚郁跪在床上,无助地低头,似有似无的哽咽声,肩膀小幅度地晃动。
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啊。
“时间。”谢容没有感情的发话。
龚郁双击旁边手机地屏幕,“八点啦。”
“我是退休了,不再是社畜了,你下次要是还那么早搞醒我,我把你杀了喂猪。”
“你退休了?”
“...”谢容压根不回答,直接躺下接着睡。
“所以为什么?”
谢容被吵得,再次坐起,一言不发,从地上随手薅起一根绳子,把龚郁捆起来,直接拽到门口,扔了出去。
然后几个大阔步,蹦到床上。接着睡。
等到谢容睡好之后,已经日上三竿。她慢慢悠悠从床上起来去洗漱。
收拾好自己后,一开门就看见龚郁可怜得缩着门口。
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听到声响,睁着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谢容。
谢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蹲下身准备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结果她一碰到绳子,绳子就自然滑落了。
“龚——郁——”
谢容嘴角扬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龚郁。
“嘿嘿。”龚郁错身让开。露出后面的吃的。“我还给你带饭了哦。”
“吃了好吃的,就不可以骂我啦。”
谢容无奈,“我吵赢过你吗?”
“不一样。没吵赢,和不吵是两件事情。”龚郁抱着吃的,脑袋蹭着谢容的裤腿。
看着龚郁的动作,谢容忍不住回想这些天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常。
一开始她以为龚郁只是幼稚,喜欢逗弄别人。但现在看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
她皱着眉头。龚郁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在可能会有人出来的走廊上,做着孩童般的事情。
“知道了,不吵你。”
龚郁听到了,惊喜地抬头,望着谢容的眼睛。
他的眼底一片柔软。
“不过,尽限今天。”
“那也行。”龚郁开心地站起来。
“你进去收拾一下吧。”
龚郁的衣服还没有换,马上也就到中午了,再不退房就来不及了。
趁着龚郁收拾的时候,谢容去前台办理退房手续。
“麻烦,退下房。”
前台今天是个男孩子上班,他随手接过房卡,“6099房间是吧。”
谢容还没应声。
就听到男孩没忍住低笑出声。
“有事?”
自知不对,前台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只是想到了别的的事情。不是针对您。”
谢容冷眼看着。刚刚听到房间号的时候,明显对方迟疑之后抬头观察了下她。
实在是谢容的眼神压迫性太高。
前台起来鞠躬道歉,不得不开口,“其实是刚刚有个男子,蹦过来,让我帮他把身上的绳子剪断。”
他观察着谢容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报的您的房间号。”
再次鞠躬,“实在抱歉,对您的私事反应过大。请您原谅。”
“还没办好吗?”龚郁摇头晃脑走出来。
他向来收拾速度很快,随意吃着,刚刚还说是给谢容买的早饭。
前台起身,实在没忍住来回打量二人。他记得前天值班的人说的就是这个房间,都玩到医院去了。
他疯狂忍着笑意,生怕太过分,直接被投诉了。
“呦!”龚郁看到前台,打了个招呼。“刚刚谢谢你了!”
前台可能也没想到对方好意思直接过来答话。
不过想来可以在公共场合,爬行加蹦跳过来找人帮忙的人,不会在意浅薄的形象。
他观摩了一下谢容的神态,默默替眼前的男子抹了把汗。
“不谢。能帮到您就好。”
龚郁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睁开面对这个世界。
没事的没事的,习惯了习惯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自己深呼吸。
杀人是犯法的,杀人是犯法的,花钱的是大爷,花钱的是大爷。
谢容用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前台。
“没事,麻烦你了。”
前台被现在谢容的气场吓得隐隐出汗。立马摆手。
“手续办好了吗?”
“已经办理完成了,谢谢您的支持,欢迎下次惠顾。”
谢容缓慢的转过身子,咧开超大的嘴角。
“走吧。亲爱的。”
看着谢容的表情,龚郁将嘴里的食物硬生生咽了下去。
两人到了电梯里,龚郁尽可能将自己缩在角落里,甚至不敢跟谢容并排。
到路上,打到出租车之后。谢容进了后座,龚郁在门口犹豫徘徊了一会儿。
才小心翼翼坐到了谢容的旁边。
“你不生气吗?”
“啊,不是,我是说,你不说我吗?”
谢容还是之前的表情,“说你?说你什么?”
“就......”
“说你真聪明,还知道找前台帮忙是吧。”
“那我找谁吗?”
龚郁声音小的要死,努力靠在车门上,尽可能里谢容远点。
谢容看着龚郁着损样,又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
“怎么,我是会吃了你还是杀了你。”
龚郁不知道低头嘟囔着什么,一点点往谢容那边挪。
挪一点,抬头看一眼。再挪一点,再抬头看一眼。
谢容都快被这样子逗笑了。
车里再次回归了寂静。司机敬职敬业,安安心心开着车,如果忽略掉他努力往后靠着,竖着的耳朵的话。
乐子人,乐子魂,吃到乐子乐开怀。
可能是感受到谢容心情有所好转,龚郁又偷偷往谢容那里凑。
小心翼翼地点着谢容的手指头。发现谢容没有收回手,龚郁悄悄瞟到谢容微微勾起的嘴角。
“好凶哦。”他嘟囔。
“嗯?”
“好凶哦。”
“噗。”谢容硬生生给逗笑了。她甩开龚郁的手。
“你一无是处,也就我能受到了你了。你要是还想跟着我,就乖乖把钱都交出来,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妥协。”
司机听到,嘴巴都拉直了。
龚郁又把手撘回去。“你这是PUA。”
“才不是。”谢容再次把龚郁的手甩开。
“那就是CPU。”龚郁又把手撘回去。
“也不是。”再次甩开。
“CCTV。”撘回去。
“不是。”甩开。
“HELLO KITTY。”撘回去。
“不是。”甩开。
两人幼稚的很,一个面无表情,说话声音冷的很,一个低着头,两只手都上了。
在座椅上打的难舍难分。
“哎,丫头,不是我说,你男朋友挺好的,就别生他起了。”
司机插话。毕竟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正义的伙伴申请出场!
“现在世界上那么听话的男的不多了,要珍惜啊!”
龚郁听到,笑得不行。戳着谢容的手,在谢容耳边笑道,“听到没,女朋友。”
然后稍微放大声音,委屈巴巴的接话。“你别生我气好了吗。”
谢容被他这两面派搞到无语,懒散地靠在座椅上,静静地看着龚郁演。
“你为什么不回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龚郁做势就要哭。
谢容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可怜的司机看不到这一幕,听到龚郁的声音,还以为谢容把龚郁怎么着了。
“哎,丫头,你就原谅这男娃子吧。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哭成这样了,你就放过他吧。”
龚郁捏着谢容的手,笑得狡猾,声音却都是哭腔。
“是啊。我错了,我应该在外面给你乖乖挣钱得,而不是一下班就回家。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把你做奸在床。”
“呜呜呜呜呜呜,我错了,嗝。”
谢容眼睛瞬间瞪大,想要把她的手抽出来,试图起身捂住龚郁的嘴。
结果司机一个震惊,车身都扭了一下。抬头想确保后座的人没事,就看到谢容起身要捂住龚郁的嘴。
“!不是,我刚刚就想说了,这么好的男娃子怎么会一无是处。你你你,出轨怎么还能这么说他。”
“这这这。”
估计司机也是个老实人,一时无语,后面就密密麻麻地说着谢容的不对。就这样都没有说一句脏话。
快到目的地了,司机还认真地说,“孩子,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听叔叔的话,这丫头配不上你。”
龚郁隐隐的哭腔,与司机说的话,一来一回,谢容甚至没找到插嘴解释的机会。
最佳解释时间已经过了,谢容早摆烂了,靠着车窗上。
罢了,这个世界,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