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强打着的精神,“嗯。不好意思现在才回来。”
“没事没事。”小姑娘好奇地看着病怏怏的龚郁,“身体最重要。”
“姐的身份证我保管着呢,没动过。”
“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小姑娘错开身子,把谢容引向刚刚她与之交谈的人。“这位是我们老板,你跟我们老板交谈就好。”
龚郁其实到现在还不清楚他们房间到底成什么样子了。一开门之后,他直接愣住了。
记得他之前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没那么混乱吧。他不解地看向谢容。
而谢容理都不理他,冷漠死了,哼。
老板也是个女孩,她还戏谑地朝谢容挤眉弄眼。估计也是看谢容二人穿着不普通,是能赔钱的货。
“我大致估计了一下。床上绳子本来用了十条,350。你们单独又使用了两根长的,100。这里的布局是我们自己手工编的,算200。空中支架算100。再加上我们今天这房子也租不出去,算你们一半房费,300块。1500。没问题的话,就麻烦你们扫码付款了。”
谢容不混这个圈子,不知道市价算什么,茫然看向龚郁,龚郁还在震惊于现场的狼狈。
一地都是断的绳子,之前他虽然把架子搞折了,但是绳子至少是连着的,乱中还能看出整洁。
而不是现在像是杀人犯进来乱砍了一圈的样子。龚郁不敢直视谢容,小心翼翼瞄着谢容的表情。
谢容已经好久没有挂上工作时的笑容了,她面带微笑,“麻烦您了,我们现在扫微信付款,您看可以吗?”
“好说。”老板麻溜地打开手机。
谢容看着装尸的龚郁,拿出自己的手机扫对方的收款码。
“OK。你们看看里面有没有需要收拾带走的东西就行了。住到明早都行。”
“好。”谢容本来想立马走的。
结果装透明的龚郁突然拽住谢容的胳膊,开口道。“谢谢了,正好我们没地方可以住,能多留一下,老板真是好人一个啊。”
“嗯?”老板本来笑着开心,嘴角抖了抖。
谢容瞧着好像不对,也立马朝老板鞠躬。“多谢。”
“嗯??”
不对啊,不应该两个人立马不好意思离开吗?
这两个人穿的那么光鲜亮丽。这么不要面子?
这俩个人已经闪到房间里了。龚郁还探出个脑袋,“老板,等会儿我再拿房卡登记。您先回去休息吧。”
“啊…好。”
糟糕,碰到不要脸的了。
龚郁关上门后,立马换上了委屈的表情。
“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他拽着谢容的衣角轻轻晃着。
谢容还是不搭理他。
“姐姐~我错了嘛~”
谢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把她衣角从龚郁手里拽出来。
“好好好,我转钱,转双倍的。”龚郁举手发誓。
放下手,立马转了3000过去。
“呵,你是不是早想到,省下的房钱用来赔了。”
“这到不至于。”龚郁完全不心虚,他本来以为只赔绳子一点钱的。
谢容完全不想管,可看着龚郁刚生完病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个傻子吃饭都只能吃半碗。她起身给龚郁在床上腾出了一小块地方。
“躺着。”
龚郁观察了一下谢容的表情,安心躺了下去。还是没忍住嘴皮子,“姐姐对我真好~”
“亲爱的龚郁先生,如果您再这么说话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谢容抱拳,骨头咯咯作响。
龚郁抿嘴,看着谢容把床上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然后躺在了他旁边。
“不睡就起来把床让给我。”
龚郁立马闭上眼睛。等到身边人睡着了,偷偷侧过身来,凝视着谢容的脸。
就一晚没睡,谢容的脸色就铁青的不行,看起来怪凶的,也不知道那个老板怎么敢坑钱的。
气色亏空,谢容啊谢容,你这个身体也太烂了吧。
龚郁扪心自问一开始他真的没跟踪谢容,只是碰巧遇到过两次。谢容总是一副,老子马上就要死啦,哈哈哈哈哈哈,这破世界你们自己待着吧。
切,凭什么啊,他都还没死呢。谢小容,你可不能死在我前面啊。
睡爽了,谢容伸了个懒腰,看着背朝她的龚郁冷哼。
今天阳光不错,看成那座桥,闵庄她是不会来第二次了。龚郁昏迷啥都不知道,那些医生护士看她的眼光是多么痛心疾首,仿佛她是什么人渣。最痛苦的是她还有口难辩啊。
查看了一下龚郁的情况,身上已经快消完了。龚郁本来吃的也不多,过敏反应也没那么重,也就是她大惊小怪了而已。
掖了掖被角,谢容自己出门了。
闵庄记忆悠远,她其实都没什么印象,也就那天多次被枪打中倒下的一秒。
她侧脸看到那座桥,恍惚中,桥上的阳光照到了她的眼睛,温暖。所以想过来看看,到没想到居然这么小。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大小姐能懂点事,不要老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玩。老东家仇敌太多了,作为唯一的软肋,大小姐给绑匪贡献了太多kpi。
可大小姐每次跑出门,笑得都太开心了。她喜欢她的笑容,也想远离她的笑容。
大小姐被养得太纯真了。总觉得谢容一个人就能保护好她,而且无论被盯上多少次,大小姐下次都会说,“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
每次这个时候,谢容都想说一声。大姐,你要不要看看你家日收入多少钱,你爸抢了别人多少生意。
可作为大小姐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姐妹,最怨种的保镖。她只能微微一笑。
她站在桥的一侧,本以为会脑袋空空,却没想到没脑子都是龚郁摔残了的样子。
但一想到最近龚郁干的好事情,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还是想杀掉龚郁,炖了喂狗。
龚郁不是那么喜欢玩嘛,她就陪他好好玩——
等会儿回去就买一套新的绳子,好好捆一捆,把别人以为她干了的事情通通干它一遍!
等谢容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点。一进门就看到,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龚郁。
龚郁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朝门口漏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眼角含泪,抿着的唇。
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谢容。谢容把买来的事物放在桌上。
“瞅啥?”
龚郁还是不说话。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下。
谢容整理好买来的东西,从一个小袋子里,抽出一条红色的绳子。
往地上一甩。空气中发出响亮的声音。
谢容慢悠悠,将绳子一点点对折收拢,朝龚郁露出温柔的笑容。
留下的泪立马被龚郁扭头蹭到枕头上。龚郁抖抖嗖嗖坐起来,“瞅美女,妹真好看。”
“哦~是吗?”
“那肯定是啊,谁比的上咱谢大美女啊。”
收拢的绳子被龚郁重新放回了包里。她拿了碗面条放在床头。
“自己吃。”
“Yes,Sir!”
又在一个地方多停留的几天,本来想看一眼就走的。上次也是,明明吃完就准备换地方的。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多久。
龚郁感受到目光,抬头看着注视着他的谢容。
他开口,“怎么了?”
嘴里的面条直接从他嘴里滑出来。
谢容抓着旁边的抽纸就往龚郁身上砸。
“再恶心我,你自己待着吧!”
“嘿嘿。”
“......”
龚郁嗦完面,“你吃过了?”
“废话。”
“这怎么能叫废话呢,这叫爱的关心~”
如果龚郁表情没有每次都那么假,谢容觉得自己可能会信一丢丢吧。
“吃了。”
看着谢容把药都准备好了还连着水杯递到他面前。龚郁受宠若惊。
“这药是真的药吗?”
“假的。”
龚郁就着水,一口吞了。“假的就好,真的吃不起。”
“懒得跟你贫,你身体要是舒服一点,明天我们换个地方住。”
“不好。”
“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舒服捏。”
谢容转身就要离开,龚郁连滚带爬到床的另一头抱住谢容的大腿。
“你这是要吃干抹净,抛下奴家一人吗?”
谢容低头看着抱着她扭来扭去的龚郁,平视离自己几步之遥的门,抬头看着空中的乌鸦。
嘎嘎嘎的飞过,留下六个黑点。
感觉到了谢容的不爽,龚郁爬起来,从之前的袋子里拿出谢容收好的绳子。
三下两下,在谢容目瞪口呆的神情下,把谢容的手连着床尾的柱子捆上。
然后他又钻回来被窝里,打了个哈欠。
“晚安哦,姐姐~”
谢容看看床上的奇葩,又看看捆在手上的绳子。
“呵呵。”
直接一脚踹到床上。力气蛮大的,龚郁差点就滚下去了。
他忍不住,咬着被子笑。身体一抖一抖的。等身后安静了,龚郁悄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谢容。
哦吼,玩大了。龚郁想。
他闹过了,甚至打的死结。龚郁本来想装死,但谢容的眼神太冷了,龚郁没控制住,打了个喷嚏。
“呵呵。”谢容冷笑。
龚郁尴尬地看了谢容两眼,又小心翼翼爬回去,忙活了半天终于把结解开了。
他有点不敢看谢容,突然有点害怕。
谢容看着龚郁的发顶,一言不发。
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关门的声音,龚郁迷茫地抬起头。无意识地卷着手里的绳子,重新缩回了被窝里。
好像真的玩大了。
谢容从外面取了她在路上点的外卖。回来的时候,龚郁还在无意识地卷绳子。
看到谢容又回来了,不开心地扁嘴。又觉得不对,换回了讨好的笑容。
“你回来啦。”
“等会儿再走。”
龚郁笑容僵了僵。
“白嫖一晚都不睡啊?”他眼睛眨了眨。“真嘟假嘟。”
“这叫白嫖?”
龚郁一掀被子,大大咧咧的弹坐起来。
“那你可以白嫖我啊,你不可以落下我的。”
她就说为什么刚刚回来,感觉这斯的头发那么整洁。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追出去了。”龚郁小声碎碎念。
小屁孩!谢容暗骂一声。“怎么,又干回跟踪的老把戏。”
“怎么会,我升级了!”
“哦?”
“我可以直接定位你的手机。”
“路走窄了少年。你可以拿钱找我,买我的位置。你现在就可以给我发200。”
“你今天出门就花了200?”龚郁跟谢容一起出了房间的门。
“你要嫌少就多加个零。”
“好哦。”
谢容看龚郁低头一直捣鼓,微信收到消息提示音一响。谢容一看。
【来自神经病的??20.00】
谢容举起面板,“说好的多一个零呢。”
“有啊。”
“皇帝的零吗?”
“你怎么知道皇帝有零,什么内幕?什么什么?”
龚郁举着脑袋就往谢容那里凑,把谢容逼得到处跑。
然后等到谢容手机响起提示音,龚郁才站着不动。
谢容狐疑地看向手机,她又收到一条消息,是她身份证定的机票,去丛清。
“哼哼,多的零看到了吧。”
谢容默默关上手机。“现在要多加一个了。”
“为什么!”龚郁震惊。
“因为我本来没想去那里的,陪玩不得收费。”
“可我之前也是陪玩啊。”
“你是自愿的,自愿的不值钱。”
谢容朝龚郁伸出手,示意龚郁给钱。
“那我走?”
“切。那你给我换个备注。”
“好哦。”
龚郁过去一看。
【来自傻子的??20000】
“!”
“你看多贴切。”谢容耸肩。
“切。”
此时外面传来打雷的声音,谢容趴到窗台往外面看。没三秒,直接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立马缩回身子,把窗户关上。
“幸好姐姐给我带饭了,要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姐姐你对我真的好得不得了呢。”
谢容背对龚郁不说话。
嘴贫没被搭理的龚郁,砸吧砸吧嘴。戳着躺在他一旁的谢容的侧脸。
“你真不怕我干坏事啊?我可是男人诶。”
“那你现在出去?”
龚郁收敛了眼里的笑意,嘴角仍然高高挂起。
“不哦,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