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声沿拒绝祝清誉后心情郁闷了好几天,中途牧应和打来电话问他俩的情况。
她知道祝清誉还没说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这件事,为了避免误会,选择保持沉默。
最后,牧声沿主动说她已经拒绝了祝清誉,他们的关系还没来得及就结束了。
牧应和懵了好半天,难以置信问着要个原由。
牧声沿扰得头疼,低头淡声解释说:“没什么原因,我就是还不想谈恋爱和结婚。”
关于相亲这事儿,牧应和折腾了很久,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又被扼杀在摇篮里。
这次也是真的被牧声沿一句话气着了,直接放下狠话:“不谈就不谈,我也不管你了!”
说完电话跟着被挂断。
牧声沿看一眼屏幕已经熄灭的手机,皱下眉,也不是生气,她也能理解牧应和,这次她和姑父都没看错人。
祝清誉很好,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喜欢上他。
但现在……她始终难以过去心里那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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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天气突变,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冲刷掉一切,连着下了十天半月,牧声沿也在那段时间感冒了,跟着在家待了十天半月。
好不容易雨停了,天雾蒙蒙的,让人提不起兴致。
储喃电话打来的时候,牧声沿还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鼻子堵着,嗓子哑着。
“声声,感冒好点了吗?”
牧声沿抽过纸巾,擤下鼻涕,声音哑得不像话:“好多了。”
至少头不晕也不咳嗽了。
储喃一听她被水泥塞鼻的声音,咂舌道:“你这声音跟我奶奶似的”
牧声沿简直不想搭理她,“没事我挂了。”
“别啊!”储喃连忙道错,“找你有正事,我手上有两张别人送的livehouse演唱会的门票,你陪我一起去呗。”
“哪来的?”
以她对储喃的了解,她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会去特意买票的人。
储喃嘿笑两声,“我前男友给的,听说今晚去演出的乐队很火,想买票都买不到,这两张票都是他花了好大价钱在黄牛手里买的。”
说前男友都算客气了,无情点来说,不过就是“一夜情”而已。
“你在家闷着也无聊,今晚我带着你出去嗨一场,保证你要不了一个小时感冒也好了,鼻子也通了,酣畅淋漓。”储喃追着劝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晚上见。”
“好勒,晚上九点,我来你家接你,我们一起过去,你穿漂亮点啊!”
牧声沿随口敷衍两句,草草挂断电话。
伸手抽纸接着擤鼻涕,鼻翼都擦痛了,鼻子还是堵着,雨下了太久,屋子里也闷闷的,待了这么久,也真有点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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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储喃准时来到家楼下接牧声沿,扫了眼她的穿着,吐槽道:“我说好歹也是去演唱会,你怎么穿这么老实。”
牧声沿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件白色羊毛衫加黑色休闲裤,没什么问题。
“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吗?”
一场大雨后,温度骤然下降,如今夜间才几度,加上她感冒还没完全好,特意穿得暖和一点。
储喃拉着她的手直接往楼里拽,一边说:“你又不是没去过livehouse,而且今晚形式不同,你穿成这样去等下都能热熟了。”
等换好储喃亲自挑选的一件吊带加低腰短裙,外面加一件棕色大衣,出门上车出发,已经九点半了,开场要十点才开始。
路上储喃不停讲解着今晚的主题。
“我跟你说,今晚一定会很火热,到时候不经意碰瓷一个帅哥,美好的爱情就开始了,你要是不习惯就全程待在我身边,为了闺蜜我还是可以暂时牺牲一下爱情的。”
牧声沿轻笑一声,没有拆穿。
到了门口,天又下起绵绵小雨,透过模糊的雨夜混着斑驳残旧的灯光,能看见不远处已经排着长队开始检票。
开门下车,视野稍微清晰了些,储喃好不容易找到车位停好车,从车前绕过来手顺势搭在牧声沿肩上,微抬下颚说道:“你看看人家都是怎么穿的,比你大胆多了吧!”
牧声沿瞧了一眼,没有反驳,淡淡问道:“票呢?”
“带着呢。”储喃从包里取出票,晃悠两下,“走吧!”
她们排在队伍最后面,一点一点往前挪,雨虽然下得不大,但雨滴落在身上,多多少少会感觉到一丝凉意,一缕风吹来,凉意更甚。
牧声沿默默拢紧大衣的同时,一边佩服在她前面的女孩儿们,这么冷的天,她们穿着肆意又野性,连外套都不需要,相比起她一个感冒还没好全急需温暖照耀的人来说,来得目的都要显得俗气许多。
雨被风吹得天花乱坠,从直直掉落在头顶上,形成无数渺小微弱的光影,到斜斜拍打在脸上,与肌肤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要不是已经到了门前,牧声沿多多少少会生出退缩的念头,
“你好,麻烦出示一下门票!”检票员态度严谨地说。
储喃在她前面递出票,检票员认真看了两眼,眉头微皱,抬起头目光不加以避讳的打量起来。
两秒后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意思,你出示的门票是假票。”
“什么!”储喃惊声叫起来,表情被轰炸般变了又变。
牧声沿本就状态不好的心情愈加沉了下去,在外站了好一会儿,脸被风夹雨吹得冷僵了。
后面还有人等着,听到她们的动静纷纷探头望过来。
储喃也是真气着了,夺回票反复看着,“怎么可能是假票呢,花了好大价钱才买到的。”
检票员工作态度也很认真,见她不走,冷着脸提醒道:“不好意思,请你们让一下,后面还有人。”
储喃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虽然气,但也不能跟检票员杠上,人家也是在工作,转过身一脸歉意地看着牧声沿,正准备开口说她们先去一旁,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裹着热意的声音:“她们是我的朋友,放她们进来吧。”
时隔半月忽然重归耳边响起的声音,清雅又疏离,一下攫取了她的气息。
她回头,愣在原地,视线恰好和他对上。
半个月没见,他的气质似乎变得更显著些,高雅矜贵,穿着一件黑系长袖衬衫,脖上挂着工牌,灯光下幽暗的眸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情绪。
不单是她,连储喃也没反应过来,两人呆呆愣在原地。
牧声沿脸上挂着受风雨侵袭后的疲倦和几分病态感,在祝清誉出现后,更多的是尴尬。
检票员见到他,倒是别无二话直接招手放她们进入,态度也谦卑下来。
进入厅内后,里面开着暖气,温度不算高,多多少少能抵御寒风,渐渐驱散了冷意,牧声沿的身体也慢慢开始回温。
喧闹的环境里,她借着灯光去看他。
松良市这么大,继半月前微信最后一通电话聊过后,微信也空了半月,联系方式虽没删,但也没想过会再次遇见他,还是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他出手帮了她,自然又不失风度。
牧声沿此刻心里百感交集,先前的冷被他带来的热冲散,随之浮上的热意缠绕着她的心跳,致使不上不下。
好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道一声谢,听到自己那如公鸭嗓般沙哑又躁耳的声音,让牧声沿觉得更加窘迫难堪。
祝清誉也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沉下眉问道:“声音怎么了?”
“啊,她这是感冒了,还没好完。”储喃也缓过神来,意识到他们相互认识,抢在前头帮忙解释道。
祝清誉扫见她的头发微湿,双手紧紧拢着大衣,“现在是难受吗?”
牧声沿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轻摇下头,“不难受,就是鼻子堵着,声音听着不好听。”
面对他的绅士和气度,她也不禁开始要起面子来。
她听见祝清誉无奈笑一声,安抚道:“病好了就好听了。”
牧声沿手攥得更紧,脸颊隐隐发烫,微湿的头发遮住耳垂。
他的话好像在夸她的声音好听。
储喃观察两人间的暗流涌动,适时搭话:“就是就是,你这是生着病呢,等你病好了又是人见人爱的仙女。”
牧声沿眉心一跳,刚想瞪一眼储喃,想堵住嘴,一道附和的声音跟着传至耳畔:“现在也是。”
她收回想要瞪储喃的念头,对上祝清誉柔和又认真的眼神,只觉心跳悄悄乱了些。
门外强肆刮进一阵风,吹得牧声沿身子没忍住颤了下,吸了吸鼻子,堵着,觉得没劲儿。
祝清誉见状直接带着她们往里走。
她们跟在身后,储喃挽上她的手臂凑近咬耳朵问道:“你老实交代,这位温润高雅的男人是谁,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牧声沿早猜到会有这一出,伸手揉了揉鼻子,不怎么出得来气,呼吸只能靠嘴,“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相亲对象。”
“哦~原来就是他啊!”储喃似笑非笑道,满眼趣味,“看来这次姑姑眼光是盯准了的,这么好看的男人你竟然不要,可惜了。”
她不禁看向男人的背影,身姿高挑,踏实的肩膀和满满的安全感,哪怕只看个背影,是个女人都受不了,想到牧声沿之前说已经拒绝了,又想到这么好的男人以后要栽到别的女人手里,储喃心里就免不了替牧声沿觉得可惜。
牧声沿抬眼望去,她当然知道他好看,从见他第一眼起,祝清誉就惊艳到了他。
进到演唱会大厅,灯光稍暗了些,气氛确实十分火热,喧闹的环境下,祝清誉回身注视着她,轻声问道:“坐后面人太多会很挤,第一排可以吗?”
牧声沿没想到他还有安排位置的权利,她张了张口想说不用,不想太麻烦他,储喃却再次抢在前面兴奋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太谢谢你了。”
祝清誉礼貌笑着说“没事”,目光再度放在牧声沿脸上,“那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了。”牧声沿终于找准机会开口,眼神认真凝视着他,见他笑意微敛,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些:“我们坐后面就好,你能带我们进来已经很麻烦你了。”
周遭喧杂的气氛好像与她无关,在过道的一角,连光都不曾到达的地方,她又拒绝了他第二次。
但这次不是出于私心,而是出于礼貌。
“欸,你不是说你有事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有人从过道的另一边走过来,声音是冲着祝清誉来的。
牧声沿下意识朝声音方向看去,却没注意到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神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