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楚怜则心中十分开心,拽了拽云栖鸿的袖子,示意他来看自己手中的这本书。云栖鸿便在她身旁坐下,顺着她手指的位置找到了妙岚宗三个字。

    两人细细读着文中内容,越看越觉得此宗虽小,却是不凡。

    妙岚宗的历史,竟然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

    书中记载,很久以前,妙岚宗乃是一鼎鼎有名的宗门。

    传说中,妙岚宗宗主及其亲传弟子有推演未来的能力。

    因此不少权贵大能,为得妙岚宗一预言而不惜一掷千金,不过就算这样,妙岚宗肯给出的预言仍是极为有限。

    也曾有贵人想把自己的人安排到妙岚宗去学一学推演之术,等他学成归来,便不用看那些修仙之人的脸色便可预言未来。

    可推演之术学起来谈何容易。

    除了个别极为有缘之人,实行推演之术的能力竟是被一支特殊的血脉彻底垄断。因此,妙岚宗看似是个宗门,内部的人员构成却更像一个家族。

    就是家族中,不同人的推演天赋也有着天壤之别,多数人能看清几个未来或许会出现的画面,便已用尽毕生精力。

    只有少数天赋异禀之人,能对不久的将来有所洞悉。

    只有这种人,才有机会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和下任宗主的人选,才有资格被称为“推演未来之人”。

    因此,妙岚宗多年以来,宗门规模一直不大,也不曾在修仙界培养出多少能够实行推演之术的人才。

    至于能勘破天机的神算子则更少,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可到底,宗门一开始还能正常维持下去。

    直到几百年前,不知为何,宗中许多人竟然开始毫无征兆地一个接一个殒灭,其中不乏许多年纪尚轻的弟子。

    当时的宗主曾尝试通过推演寻得一线生机,可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许多修仙者和世人都以为,这就是妙岚宗窥视天机的报应。

    弟子们人心惶惶,生怕下一次便会轮到自己灰飞烟灭。可是,也有许多坚强的弟子,反而去问宗主自己究竟能活到何时,好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这等小事,宗主还能做到。

    通过推演,他写出一张众人殒灭顺序的清单,甚至每个人大致的时间,也都一一列出。这些时间基本都在百年之内,只有一个名为阮眉因的亲传弟子,还有三百年可活。

    如今,百年过去,阮眉因已成为妙岚宗最后一任宗主,她终日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不问世事。

    值得一提的是,阮宗主已不常回妙岚宗,只聘了几名凡人为宗门名誉长老负责打理院落,许多人登门拜访,想求她推演未来,皆是未果。

    二人阅读完毕,皆是感到一阵唏嘘。

    能预测未来的宗门,却没有在推演的种种可能性中找到一条得以自救的途径,只能平静地等待那个必然的结局,这是何等的绝望啊。

    “这么说来,这位名为阮眉因的宗主,便极有可能是师尊的故人。”云栖鸿自言自语道。

    楚怜则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是这位阮宗主,以书中的形容来看倒是无欲无求,如今她以心造境,却是为何?”

    二人一时摸不着头脑,相顾无言。

    “师姐,若这本书记载的都是真的,或许她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她心爱之人呢?长辈们的爱恨情仇我们又岂能得知。若是因为已经有了不愿分离的爱人,才顿生执念,倒也不奇怪。”云栖鸿沉吟片刻,便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你这猜的都是些没影的事儿。”楚怜则对这个答案并不信服,“师弟,你最近怎么总是想这些风花雪月,莫不是到了少男怀春的年龄了?”

    “师姐,我在你身边,才不由得……”云栖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毕竟我是你身旁唯一和你年龄相仿的异性,你这样也正常。”楚怜则似是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等此事完了,我带你多结交些友人可好?远的不说,咱们宗门中便有许多很好的女修。咱们悟心宗弟子,个顶个都是好样的。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你这榆木脑袋样的。

    楚怜则,你就这么想把我送出去?

    云栖鸿心里生气地想着,脸上已然显露出几分不快。

    “师姐,这种事,缘分到了自然会有,不急在一时,就不劳你费心了。”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么一句话,“另外,虽然我最近确实容易想些有的没的,可刚刚那个关于幻境的猜想,却不是空穴来风。”

    楚怜则听云栖鸿声音严肃了几分,便也不再提刚才之事,认真起来:“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云栖鸿朗声道:“三百年,于修仙界中不过一瞬。阮宗主既知时日无多,若还想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便不得不造境而入。毕竟,现实一日却是幻境中的一月。”

    “……倒还真有几分道理。”楚怜则虽说对儿女情长不甚了解,但这个说法在逻辑上还说的通,她又一时想不到别的什么,便暂且认下了这个说法。

    “只是若如此,那咱们此番破境,倒有几分棒打鸳鸯的意思了。”云栖鸿想那阮宗主应是何等痴情,又想她身世可怜,竟难得地有些不忍。

    楚怜则摇摇头,道:“多想无益。就算刚才的猜测都是真的,谁知道他们如今还有几分残存的意识?别忘了,以心造境者,亦为幻境困。”

    云栖鸿笑道:“也是。只是等到你我入境,师姐可别忘了记得自己的这番话。毕竟你是一个那么容易心软的人。”

    两人几番交谈,又反复读了书中记载的内容,万事妥当后就还了书,一同走出了藏书阁。

    藏书阁外,刚刚还是晴朗的天,不知何时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二人都没带伞,今天的任务又已经顺利地完成,便有了几分闲情逸致赏雨。

    雨一刻不断地下着,丝毫没有停歇之意,久而久之,楚怜则身上不免生了几分寒意。

    楚怜则搓了搓手,呼出的一团哈气在空气中瞬间凝结成了白雾。

    见状,云栖鸿轻声道:“师姐,把手给我吧。我的手还暖和些。”

    云栖鸿不曾多想,大大咧咧地把手伸了过去。

    “多谢。”楚怜则冷得很,也不矫情,坦然地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了云栖鸿的掌心,任由他握住。

    师弟的双手确实温热非常,楚怜则把手放在他手里,简直像抱个小火炉一样,暖洋洋的。

    云栖鸿感受着楚怜则的手在他的手心里一点点变得温暖,庆幸自己能派上用场,可也担心师姐的双手暖了便要抽手而去,像过去一样。

    思至此,他不下意识把手攥得紧了几分。

    这双手、这个人都是他的珍宝,谁也不能抢走,就连她自己也不行。

    他有些阴暗地想着,占有欲如野草,肆意地席卷着他的心。

    “疼!”楚怜则叫了出来,“师弟,你握着的是我的手,不是旁的什么没有知觉的东西。”

    云栖鸿回过神来,忙低低说了句:“抱歉。”

    楚怜则只道“无妨”,想把自己的一双手从他手中抽回,可云栖鸿哪里愿意,一双大手如铁钳般出奇的有力,完全禁锢了她,叫她半分也奈何不了。

    云栖鸿看着心上人挣扎着想要逃出自己这只囚笼,雨的冷意就慢慢浸透了他的心。可那人突然抬头,云栖鸿便看到了那双平静清澈的眸子。

    师姐的眼中,分明没有愤怒、怨恨。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点疑惑和不解。

    云栖鸿心中的一团火骤然消失。

    原来,她不是讨厌自己、恼怒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

    她只是不懂罢了。

    他还想和她说些什么,却最终不曾开口。

    外面雨声似是小了许多,再一看,天就要晴了。

    云栖鸿主动松开了楚怜则的手,若无其事道:“师姐,雨停了,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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