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两步就可以走完的桥,和陷入沉思的谢容。龚郁以为谢容再回忆什么,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猜不透谢容。
真好玩。他想。这么好玩的东西得多活几年啊。
谢容看着这个桥稍微愣了一下,这么小的吗?感觉记忆里挺大的啊。算了,无所谓,来都来了。
桥上的青苔很多,今天没有太阳。谢容有些惋惜,这里的阳光落下来肯定很好看。
她仰头看着觥筹交错的枝干。迟疑地想踩一脚上去。这桥不会塌了吧。要赔多少钱啊。
她试探地踩下去,龚郁却没想那么多,本能跟着谢容往前走,然后摔了个狗啃泥。
肚子被桥最高点抵起,头还由于惯性被狠狠磕了一下。胳膊后知后觉撑起来。却撑了个寂寞。反而再次打滑,头又砸了下去。
如果是一开始,谢容会冷淡地给龚郁伸出一只手,而现在只会直接蹲在地上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龚郁你特么,是真蠢啊。哈哈哈哈哈哈。”
龚郁冷着脸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蹭上了泥,尤其是额头。
更像只泥猴了,哈哈哈哈哈。谢容腹诽。
爬起来的龚郁,眼眶红红的。“谢容,我要回酒店。我不管,我就要回酒店。”
“哈哈哈…好…哈哈哈哈…好。”谢容笑得喘不上气。
龚郁扭头,头也不回的往后走。谢容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毕竟酒店不是她定得,她可找不到。
拦了半天也没见龚郁拦下一辆。谢容受不住在一旁笑。
难得见着龚郁那么惨,不嘲笑一下,她良心不安啊。
不过笑久了,谢容还是有点善心的。她提议,“要不你把脱了的外套翻过来拴在腰上,再擦把脸。”
龚郁板着脸照做了。这破桥位置怪偏,过了许久终于等到一辆空车。
“师傅,跟着导航走。”龚郁冷冰冰的说。
谢容听得着做作的声音,就笑。本来就笑得不行,结果抬头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座面无表情的龚郁,更停不住。
在一路的笑声中,龚郁崩溃着。等倒了目的地,他迫不及待就下了车。
谢容跟司机师傅道完谢,下车就看到没什么标识的地方,“下错地方了?”
龚郁还是不说话,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通红。
早知道这样,龚郁就能安静下来,下次直接给他绊摔好了。谢容不怀好意地想。
毕竟订酒店的是大爷。谢容安安静静地跟在龚郁后面,走的七扭八扭,
小道十分僻静,龚郁看着墙上唯一的标识,跟手机对照。突然笑出了声。
一路上没听到声音的谢容明显被吓了一跳,感到龚郁的不怀好意,开始对完全不知情的酒店开始不安。
两人一起坐电梯到6楼。
等电梯门一开,就看到“变招会所”。
什么鬼,没听说过。可前台面前干干净净,谢容没发现什么不对。龚郁一个人拿着手机跟前台交涉,开完房带谢容进去。
房卡一插进去。谢容眼睛猛地瞪大。
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红绳,编织成了蜘蛛网。窗户前还有一个明晃晃的吊环。
龚郁回头,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拿手在脖子面前狠滑一下。谢容感觉不对,想要逃出去,却被龚郁拽住了双手,按在墙上。
他伸出一条腿插进谢容双腿之间蹭。谢容感觉到身下传来的感觉,面容逐渐凝固。
又见龚郁低头一点点靠近谢容。无视谢容崩溃的表情,把头发蹭上去。
感觉差不多了,龚郁满足的离开。
“好了,你也脏了。”
“有病吧!老娘今天穿的是白色裤子!”
“谁叫你笑我,哼。”
谢容摊手,“另一间房卡呢?给我。”
“没有哦,谁叫你不扶我。”
分开算是吧,很好!谢容随手抽出房间里的麻绳,冲上去把龚郁几下就捆好了。
还等龚郁反应过来,谢容已经打了个漂亮的活结。
开玩笑,她以前可是学过的。
随后一脚,踹在龚郁背上。可怜的龚郁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抵在床边,才停下。
谢容走过去,俯身下去,一头长发落在龚郁脸上。直奔口袋,拿出龚郁的手机。
“拜拜啦~”谢容拔下房卡。
两个人裸游,连个行李箱都没有。现在要出去先买衣服,谢容十分不爽。龚郁幼稚,她怎么也跟着一起发病。
现在龚郁还定个乱七八糟的房间,真以为能吓唬到她啊。姐是见过世面的姐。
花别人的钱就是好,谢容大手大脚买了两套贵的衣服。付钱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弹窗说,外卖已经送到前台了。
嗯?龚郁又偷偷摸摸买啥了?
她当场换上新买的衣服,就把旧的衣服扔了。本来她的卖命钱是要省着花的,但有龚郁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大冤种,谢容就不客气了。
现在算下来,存款还够她活好几十年。够何况老东家还会每个月给她打点。
大小姐,她超爱的。不工作还给她打钱,感动。
回去的时候,谢容从前台那里取到外卖。是一个纸壳包住的。她打开一看,里面有两管好东西。
打开房门后,就瞧着早就洗好的龚郁,披着浴巾大喇喇地躺在红色圆床上。
谢容把手里给龚郁买的衣服扔到床上,还有那两管东西。龚郁明显更在意他的钱。
刚看到谢容还给他带衣服时扬起的嘴角,立马落下。
现在衣服都来不及穿,跪坐着,颤颤巍巍捧着手机,点开支付信息。
“妒妇!妒妇!你个残忍的妒妇!”
“你穿不穿?”
“…穿。”龚郁声音都打颤了。
“还有你买芥末干嘛?”
龚郁穿着新衣服,拿着两管芥末酱躺着床上耍杂技。
轮流将手里的东西朝空中抛起,再接着。
“想玩点好玩的。”
“你不会是要…”谢容看了一圈房间布置,惊恐地打量龚郁。“抹到屁股上吧。”
谢容当然知道龚郁没那么离谱,只是想说出来恶心一下对方。
结果两管芥末从空中掉落。龚郁翻山直接趴在床上,屁股撅的高高,两只手的动作似乎就是要脱裤子。
“来!别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然后放了一个很响的屁。
谢容磨牙。“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怎么不动动你漂亮的小脑袋瓜呢。”龚郁转回身来。“妾身当然早死过了。”
“然后因为你放的屁太臭,把你赶回来了吗?”谢容接话。
“聪明!”龚郁赞赏般打了个响指。
“……”谢容扭头去了厕所。“呵呵,还不如我去死。”
龚郁的良心可能都用在厕所了,至少是封闭式不漏的。
谢容洗完头出来,没忍住再问,“真没再开一间?”
龚郁痛心疾首地看着谢容,“你拿太多钱买衣服了,你还要花我的钱跟别的野男人开房!”
“那你脱?”
龚郁直接躺回去,双手摊开,“来吧!”还扭头隐忍地挤出两滴疯狂眨眼睛挤出的泪。
你爸爸的,“那我自己去开。”
“哦~妈妈,你不要我了吗?”龚郁立马爬起来,抱住谢容的大腿。
“说人话!”
“没钱了。妈妈包养我。”
看着房间铁杆,麻绳,红布,和眼下这个撒波打滚的神经病。谢容感觉自己两眼一黑。
闹完了,龚郁叼着牙刷把,吞云吐雾。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以翻花绳,输的那个人吃芥末。”
所以房间里就套了个巨大的绳子。龚郁站在床上的最高点,时不时蹦上蹦下。
“到你了。”龚郁还叼着牙刷。
谢容相信,往外面说,她和一个男的在思慕主题的圆形大床房里,翻花绳。肯定没人信。
“好了,到我了!”龚郁跑上跑下,累出了一身汗。
“你定这房间就为了这个?”谢容也叼着跟牙刷,不停跳上床再跳下床。
谢容一直觉得龚郁像头猴子,现在她跟龚郁在房间里荡来荡去,真成了猴子。
还是两只!
“难不成姐姐想跟我,嘿嘿。”
“你输了。”谢容拿出嘴里的牙刷,像吐烟圈一样,张嘴吐气。
龚郁不理解,刚刚一碰绳子,绳子就散架了。
!!!
“你玩阴的!”
“谁叫你眼瞎。”谢容大佬叹息。
龚郁苍蝇搓手,龚郁仰头痛哭。赴死一样舔了一点,呛得上蹿下跳。
“再来!”龚郁直接打成死结。
玩了几局后,两个人累呼呼的躺下。可谢容看着乱七八糟的环境,“龚郁起来!起来!”
“干嘛吗~”龚郁翻身。
“起来收拾。”
“不要嘛~”
谢容揍了一拳头。“还要不要?”
“咳,不要。”
又是一拳头。
“要要要!”
两个人麻麻烦烦解了半天,谢容看着手里无数个死结,开始后悔。
可她后悔早了,龚郁把他们玩的绳子,和本来床上空就辫好的绳子,绕在了一起。
谢容倒吸一口凉气。龚郁恰好,踩到一管芥末,脚底打滑,拽着绳子倒在了床上。
很好,不仅是绕在一起了,现在直接塌了。这些线跟床上的也密密麻麻相关,谢容已经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龚郁!”
看着龚郁在绳子下面,可怜的样子。谢容深呼吸。
“你还好吗?”
龚郁哽咽。谢容只好走过去帮忙,结果从绳子空隙中拿出了个东西,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
她伸手将此拿出来,面色阴沉。
“龚郁啊,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这管芥末都没开封?嗯?”
无法解释的龚郁视死如归的闭上双眼,一声不吭。
她说呢,谢容每次都舔一点,还那么浮夸。她本来以为龚郁就是故意演戏的,好家伙,还真是纯演的。
谢容看了看自己快空了的芥末。她吃这个无所谓,何况一管不多,这个牌子也不辣。
她一步步逼近龚郁,掐着龚郁的脸。龚郁抗拒的整个脸都要变形。谢容直接强硬掰开挤了进去。
呵呵,放过他,她就不姓谢了。至于龚郁,呵呵,他爱咋地咋地,“你就在这堆绳子下睡吧。”
谢容都走到门边了,准备重新开个房间,最后还是转回身来,去厕所洗漱了,随便窝在沙发上。
可大半夜的时候,谢容听到不对劲的声音。她向来觉浅,很难熟睡。
直接坐起来,想看龚郁又闹什么幺蛾子。结果瞧着龚郁浑身上下都起了红疹子。
龚郁这家伙,不会是。
过敏吧??
谢容无助的起身看过去,大概率真是过敏了。
妈的?谁会买能导致自己过敏的食物啊?
不是?龚郁他真的有病吧?
谢容忙手忙脚想把龚郁拽出来,结果龚郁因为过敏手脚不踏实,结果导致绳子都缠在他身上了。
谢容只好先打120,又跑去前台询问有没有剪刀。
不清楚龚郁身上缠了几条,刚刚120说这附近有医院,她怕耽搁时间。只好叫前台的小姑娘一起来帮忙。
两个人在屋里忙活半天,剪刀有点小,麻绳之前保养的时候泡过油,更何况龚郁身上又出了汉。难剪死了。
医护人员到的时候,刚剪完最后一条,谢容掏出她的身份证甩给小姑娘,“等会儿我再回来赔偿。”
谢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了。
真尼玛社死。
小姑娘和医护人员震惊的神情,终于触碰到了谢容的厚脸皮。
医护人员看谢容不说话,两眼无光,还以为是谢容太担心。
耐心跟谢容说,“没事的,你男朋友身上这些数据都没太大危险,应该是过敏源没碰多,安心吧。”
谢容想解释他俩不是情侣关系的嘴,张了张到底是闭上了。
已经很社死了,不是情侣更社死了。谢容觉得自己要是有刀,现在就想杀了龚郁。
最后情况的确没那么严重。医生看了看,输了个液,建议龚郁留院观察一下。
快七八点的时候,龚郁慢悠悠转醒,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和吊瓶。
“咦,我还真到医院了?”
一宿没睡,想着如何凌迟龚郁的谢容听到声音,怒不可遏,“你不会知道你过敏吧?”
“知道丫。”
“丫你个头,那你还买!”
“好玩啊~”龚郁嗓子干的沙哑也不妨碍他卷着输液管玩。
“你可真是个神经病。”
真不是谢容敏感,过来换药水的护士,都隐隐约约在笑。
得知龚郁醒了,医生过来看了一眼。
“感觉好点了吗?”
龚郁乖巧点头。
“等会儿我再给你开点药,让你女朋友去买一下。”
龚郁想吱声,被谢容狠狠掐了一把。龚郁继续乖巧点头,就是笑容有点扭曲。
医生看龚郁的确是没事的样子,没忍住提了一嘴,“你们最好查一下过敏源,下次玩的时候注意一下。掌握一下度,别玩出人命了。”
龚郁忍笑,应了声好。
医生离开之后,龚郁直接笑出声。
“你怎么不说实情啊?”
“回头医院报警说我们pc,你处理啊?”
“哈哈哈。”龚郁像是听了很好听的话一样。“不是,我说我们只是编花绳。”
“你觉得别人会信?”谢容冷笑。
“不信就不信呗。又不会死。”
谢容不理解,怎么会有活着之人,如此不在意脸皮。她习惯了像空气一般存在于世界,反正她早就家破人亡了。
但龚郁凭什么,谢容审视地看向龚郁。
“姐姐,瞧什么呢?弟弟可变不出腹肌呢~”
算了,尊重人类多样性。
谢容去把龚郁要吃的药买完了,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拽着龚郁回了会所。
早上的小姑娘本来应该换班了,还精神抖擞得跟旁边的人聊天,动作幅度之大,生怕谢容反应不过来她在说自己。
小姑娘看向电梯里刚出来的谢容,眼睛亮晃晃的。
“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