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的距离,宋家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的行径?没有阻拦那便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清楚,那就是宋家的人与他们是沆瀣一气的。
宋令笙肯定不屑于做这种事,不过她显然也没有把施粥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让这群败类有可趁之机。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在两个大汉的身后有一个半大的小孩子想要趁他们不备偷偷溜到前面的队伍里去,然而他才走到一半就被其中一个大汉给发现了。
那人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惨叫声顿时响起,那小孩子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手里原本就豁了几个口子的破碗也摔得粉碎。
“小兔崽子你胆肥了?竟然还敢偷跑过去?!”
那小孩子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大骂道:“这里是粥棚,每个人都可以来,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过去?!”
那大汉“呸”了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跟老子吆喝?老子告诉你,就凭这条路现在归老子管,你不交东西就别想从这里过去!”
那小孩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就是一群强盗,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你去,你尽管去!老子还会怕你?就你这幅挫样,你以为官府的人真会搭理你这种乞丐?做你的白日梦吧。”
“你们、你们......”
那大汉嗤笑了声,“赶紧滚吧!再不滚别怪我们兄弟对你不客气。”
那小孩红着眼倔强的道:“我就不走,你们没资格拦我。”
说着,硬要闯过去,结果没两下又被另外一个人拽了回来,直接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疼得他满地打滚。
然而那两个人还不算放过他,对着他的头又是一阵猛踹。周围的人纷纷后退,或许是早已习惯这种场景形成了麻木,又或许是不想惹祸上身,在场的竟没有一人上前帮忙。
那小孩人惨叫连连,声音很快就弱了下来。
“随云!”
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随云立即飞身上前,用足尖挑翻了其中一个大汉。
另外一人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举起拳头朝随云的脑袋砸来。这一拳根本没有留力,砸在头上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随云的身手岂是这两个杂碎可以比拟的?只见她弯腰躲过,一个闪身便绕到了那人的身后,对着那人膝盖狠狠地踢了一脚。眨眼的功夫,两人全都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那小孩看傻眼了,目光直直的落在随云身上,甚至连自己身上还有伤都忘记了。
这时宋家的人赶了过来,将随云团团围在中间。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骂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柳国公府的地盘上闹事,活的不耐烦了吗?”
这群人方才不见过来,这会倒是来得及时。
随云扬起下巴,轻蔑的睨了他一眼,道:“这里是官道,何时成了你宋家的底盘?”
“宋家的粥场设在这里,那这里便是宋家的地盘。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此闹事信不信我让你活不过明天?”
“哟,好大的口气,我今日倒要看看你们这几个废物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几个人顿时恼羞成怒,操起不知从哪拿来的木棍,用力的朝她的腰腹、小腿等薄弱的地方袭来。
随云不屑的轻哼了声,直接以一招横扫千军将人全都撂翻在地。然后趁他们还没有爬起来,一人又补了一圈。那个管事身份不同待遇自然也和别人不同,所以特意给他补了两拳,打得他鼻血横流眼冒金星。
那管事也是硬气,都快被打成猪头了,嘴里还不忘放狠话,“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敢得罪柳国公府,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随云作势又要打他,他忙用双手护主脑袋瑟瑟发抖,“呸,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呐,没想到也不过是个怂包!”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甩在那管事的面前,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认得这是什么吗?”
“这、这是......”
“这是圣上御赐给我家郡主的金牌,你家姑娘如果想报仇,欢迎她随时来找我家郡主。”
整个京城拥有御赐金牌的便只有定国公府的永嘉郡主了,那管事顿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额头冷汗直往下冒,“姑奶奶饶命,小人知道错了,还往郡主能网开一面,小人今后再也不敢了。”
随云懒得搭理他,拎起那小孩回到马车旁。
钟杳杳看着那小孩子,瘦瘦小小的还没有随云的肩膀高,身上都是淤青。明明还是缩在父母怀里讨糖吃的年纪,可他的眼神中便已有了大人才有的成熟和沧桑。她柔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陆轸。”
陆轸咬牙,忽然扑通一声跪在马车前。他知道眼前这个衣着华贵貌若天仙的女子不是他这种小人可以企及的,可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求贵人救救我娘,我愿意以死相报贵人的大恩。”
“救你娘?”
陆轸哽咽的道:“我娘她现在重病在床,可我没钱为她请大夫医治,还请贵人开恩帮帮我们。”
她顿了顿,问:“我听你说话条理清晰,以前可曾念过书?”
“我以前确实念过两天书,只不过去年黄河决堤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冲没了,我爹只好带着我们来京城投奔亲戚。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我爹还没到京城便突发恶疾不治身亡了。如今我娘也......我身无分文,本想来此为我娘讨碗粥回去,没想到却屡次遭到王大和王二的阻拦,无奈之下我才会出此下策。”
钟杳杳的手指亳无规律的敲击了两下桌面,沉声道:“要我救你娘也可以,不过本郡主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必须要为本郡主效力三年,你可愿意?”
陆轸几乎是喜极而泣,生怕她会反悔般忙磕了两个响头,“小人愿意,您让小人做什么,小人都愿意!”
“随云,给他十两银子,另外再派两个人跟他一起去,别叫那些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是。”
陆轸接过银子双手都在颤抖,眼含热泪又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沙石的地面,他的额头上立即印出了两道血痕,“多谢贵人,贵人大恩,小人铭记于心。”
“安顿好你娘便来定国公府寻我。”
“是,小人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