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

    “秦岸?”

    池澜担忧地看着他,为他擦拭额间沁出的细汗。

    见到他醒了,池澜惊喜道:“秦岸,你终于醒了!”

    “你……你怎么了?”

    池澜对上他一片死寂的眼神,心下惶恐。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池澜摸着他的脸,安慰他,“别怕别怕,都是梦,不要害怕。”

    “……”秦岸像是找回了自己的灵魂,他盯着眼前的池澜一动不动,许久,他哑声开口道,“你还活着吗?”

    “什么呀?”池澜失笑,“我当然活着啊?你在说什么呢?”

    “……”

    秦岸闭眼拧眉,头疼欲裂。

    “怎么了?头疼了吗?我帮你揉揉……”

    秦岸猛然拂开她的手,撑了起来。

    目光森然。

    “你,你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秦岸忽地抓住她的手,往他心口处撞,“我就在这,你快杀了我,杀了我!”

    “秦岸!”池澜被他吓到,“你在做什么?”

    “杀了我,快!”

    杀了我,你就别拿自己的命来要挟我了。

    他眼底猩红,像是着了魔。

    池澜尽力挣开他的手,捧住他的脸,贴了上去,抱住他,带着哭腔道:“秦、秦岸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什么杀不杀死不死的?我害怕……”

    察觉到她的情绪,‘疯魔’了的秦岸怔住了,将她搂紧,一下又一下地,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抱歉……”秦岸压着额角,隐忍着什么。

    池澜见状急忙问他:“怎么了!?”

    不就是睡了个午觉吗?怎会突然这样子?

    池澜快要被他吓坏了。

    秦岸不由分地将她再次拥入怀中,势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与自己融为一体。

    缓了许久,秦岸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她,是温暖的她,是活着的她,不是那个僵硬冰冷一动不动的她。

    他倏然一笑。

    “你还活着,真好真好……”他似是在呓语。

    池澜渐渐生疑,看着他的侧脸,陷入沉思。

    “我还活着,不用担心。”池澜安抚他。

    “嗯……”

    秦岸将她搂得更紧。

    慢慢地,他搂着她的力度小了些。

    而后直接靠在了她的肩上。

    池澜瞧见他紧闭的双眸,松了口气。

    他这是,梦到了前世?

    池澜抿唇,一股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将秦岸放下,靠着她的腿。

    池澜心中惶惶。

    他这是梦见了多少?记起了多少?

    池澜还在惴惴不安中,秦岸不消一会儿睁开了双眼。

    他怔怔地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对。

    池澜声音都有一些抖,她问:“醒了?”

    “……嗯。”秦岸撑起身子,揉了揉眉心。

    “还好吗?”

    她试探。

    秦岸倏而睁开眼,直直地望着她,须臾,道:“嗯,还好。”

    “……”

    气氛忽地沉默了下来。

    池澜不安地揪着衣摆,不敢看他。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

    皆是一愣。

    “你先说。”

    “你先说。”

    池澜、秦岸:“……”

    秦岸叹了口气,道:“你说吧,想问什么?”

    “我——”

    “郎君!有强盗!”

    还没开口,马车一个晃动,池澜重心不稳,险些摔倒,被秦岸扶住了。

    “有强盗,怎么办?”池澜紧张不安地抓住他的手臂,颤抖的问他。

    “别担心。”秦岸安抚她,掀起一截车帘往外看,外面几十个凶神恶煞、刀刀致命的强盗,他拧眉,总觉得不对劲,“福来,吹哨。”

    福来闻声,从怀中掏出特制的银哨子,穿透力极强的声音震得人耳蜗刺痛。

    秦岸捂着池澜的耳朵,眉眼冷厉地看着外面。

    哨声一停,不知何处飞出十来个一身黑衣的魁梧男子。

    “秦岸……”

    “我在,莫怕。”秦岸抱着她,眼睛盯着外面的情况。

    “咻——”

    一根短箭破空飞来,径直插入拉着马车的马脖子上,马匹受惊开始癫狂,在林中横冲直撞。

    池澜面色有一瞬的煞白。

    “抱着我。”秦岸厉声道。

    池澜死死地抱住他,紧咬着唇瓣,人命关天之际她不能给他拖后腿。

    许是早有预谋,在秦岸试图要控制车辆之时,埋伏在这里的人高举手中的利剑,向他们冲了过来。

    秦岸抽出随身携带的剑,一手抱着她,一边道:“马匹已经不受控制了,你抓紧些,我带你跳下去。”

    “好。”

    秦岸单手了结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强盗,准备找准时机跳下马车。

    前方有一处斜坡,若是不能及时成功跳车,只能被不受控制的马匹带下去,车厢倾倒,四分五裂。

    秦岸反手将她搂住,瞧准了旁边的草堆,纵身一跃,护住她的头,翻滚几圈,算是顺利落了地。

    池澜被那股强有力的冲劲冲昏了头,感觉眼前直冒星星,五脏六腑都被摇匀了。

    秦岸来不及查看她的情况,提着剑抵挡飞身过来的盗贼,剑花击嘣而出,在极力顾全池澜的情况下,他手起刀落,手法狠厉地将人一招致死。

    池澜缓过神来,趁着秦岸替她挡着攻击时,自己找了个隐蔽的地儿躲着,尽量不拖累他。

    秦岸的武功了得,这是池澜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原来他每日的晨练并非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耍的花架子。

    “你别过来!”池澜手中拿着方才捡地上的剑,面前是一个趁秦岸没注意朝她而来的贼人。

    她拿剑对着他,尽力自保,可她不会武功,被那贼人轻轻一挑,腕上一刺痛,长剑哐啷掉地。

    “你是谁派来的?”

    “去跟阎王爷问吧!”

    他举起手中的剑,刺目的寒光在剑上折射,池澜瞳孔骤缩。

    扑哧——

    一把利剑穿透他的胸膛,炙热的鲜血溅了池澜一脸,面前的人直直倒地,还未看清刺死自己的人是谁,就咽了气。

    秦岸纵身一跃,落在了池澜面前,将剑抽了出来,眉眼间是好不遮掩的杀意。

    “……”池澜心脏活了过来,疯狂的跳动,快要跳出她的嗓子眼了,想要说话,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

    “快躲好。”秦岸撂下这一句话,将那些贼人的目光移开。

    此刻秦岸发觉到了,那些人是冲着池澜来的,对池澜他们不敢下死手,动了杀念的是他们。

    他动了杀意,手上的越发利落狠辣,招招致命。

    那些黑衣人解决了福来那边的人后,匆匆赶到,几人合力将剩下的人绞杀。

    待危机解除后,那群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隐去,还没等人缓过神来时,就俨然不见了踪影。

    不过此时也无人有心探究他们是谁,从何而来,又要到哪去。

    秦岸将池澜抱住,低声安慰她,声线冷硬,还没缓过来:“没事了,坏人已经死了,不用怕。”

    “秦岸……”池澜心有余悸,反手抱住他的劲腰,埋首在他胸膛。

    “吓死我了……”

    娇糯的嗓音带着颤声,秦岸心中一软,将剑放下,抱起她,贴了贴她的额,轻声安慰:“莫怕,我在呢,他们已经死光了。”

    池澜打了一个寒颤,点了点头。

    秦岸将池澜抱回另一辆马车上。

    将她安抚好后,福来这才过来,将从那些盗贼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呈给他看。

    “郎君,这是从那些个人身上搜到的。”

    秦岸接过,仔细端详,是一枚朱雀令牌。

    和池澜手上的令牌一模一样。

    从他们的举止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并非是真的强盗,估计是披着强盗的外衣,专做一些杀人越货之事。

    秦岸将令牌收好,沉下眉眼,冷声道:“收拾好东西,先进城。”

    “是。”

    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将残局收拾好,往城内走去。

    来到客栈,池澜寸步不离地攥着秦岸的衣袖,心中一阵后怕。

    秦岸安抚她,抱坐在腿上,细细吻着她的眉眼,道:“先好好沐浴,然后再歇息一会儿?”

    “……”池澜摇了摇头,紧紧搂着他脖子。

    她哑声问道:“那些人,是不是冲我来的?”

    秦岸一顿,她又道:“我瞧见了他们只对你们下死手,对我好似只是想要活抓。”

    “没事的,他们已经死了。”

    “我瞧见了他们身上的朱雀令牌,是不是和杀死我阿爹的那群人是一体的?”

    “……”秦岸拍着她的背,不知该说什么。

    “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我会让人查清楚的。还有你阿爹和池家的事,我也让人查着,一有发现,他们便会来禀报的。”

    “……嗯。”池澜松开秦岸,乖乖地洗漱,睡觉。

    等她慢慢睡下后,秦岸才起身出了外面。

    福来在外面等了许久,他对他道:“郎君,此行太凶险了,姑娘不适合跟着我们了。”

    “……”秦岸抿唇,也知福来说的是对的。

    “前几日被抓住的船夫,还有前日夜袭的贼人……”福来蹙眉,规劝他,“郎君,奴说句不好听的,姑娘跟着,就是累赘,会拖累您,若按照正常的脚程,我们起码能走了一半——”

    秦岸一记眼刀看了过去,冷声道:“知道不好听就别说。”

    福来一噎。

    “郎君……”

    秦岸沉声睨他,“我不知晓秦义同你说了什么,但我劝你最好别插手到池澜身上。”

    “……”

    福来垂下头,低声应是。

    “此事我自有考量,你先下去歇息吧。”

    “……是。”

    秦岸揉了揉眉骨,转身去了旁边的屋子,刚沐浴完转出屏风,他就看到了抱着瓷枕坐在他床上神思发散神情呆呆的池澜。

    “蛮蛮?”

    秦岸走上前,蹙眉道:“怎么过来了?”

    池澜回神,抱紧怀中的瓷枕,她道:“我一个人睡不着……”

    “……”

    秦岸停在原处看着她,受不了她用娇软的声音喊他,受不了她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我想和你睡。”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暗叹一口气,说道:“那你在旁边睡下罢,我去找床被褥打地铺。”

    池澜起身,她瘪嘴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她说罢,拍了拍床榻。

    秦岸呼吸一窒。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喉结一滚,神情晦涩,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嗯。”

    “……”

    与她僵持不下,秦岸最后还是败给她了。

    默默将里衣合拢,让她睡在里面,自己则睡在外侧。

    两人直挺挺的躺下,笔直的两人不发一言,只能听到彼此逐渐沉重急促的呼吸。

    “秦岸……”

    “别这样叫我。”秦岸眉心一跳,只觉得头痛。

    “……”池澜瘪嘴,不知为何,低声委屈道,“你干嘛凶我?”

    秦岸调整了下呼吸,翻身面向她道:“不是凶你。”

    池澜顺势凑近搂住他的腰身,嘟囔道:“那你语气干嘛那么凶?”

    “……”

    秦岸默了一会儿,默默地将下身移得远了些,沉声对她道:“你在引诱我。”

    “?”

    “啊?”

    “你这样我会把控不住的。”

    他对她向来没有什么自制力。

    她轻轻松松的就能挑起他的欲/望。

    “……”

    池澜将手缩了回去,暗骂一声:“色胚!”

    秦岸轻笑了声。

    反而贴身上去,池澜猛然一僵。

    “!!!”

    他的嗓音已经暗哑得不成样子了,在她耳侧低喃,丝丝酥麻窜进她的身体,直击她的心脏。

    “还要抱吗?”

    “不、不要了……”

    池澜莫名对他这样感到害怕。

    秦岸哼了哼。

    松开她的桎梏,池澜立马滚进最里边,贴着墙。

    “怕吗?”

    池澜面上一热,但还是点了点头,发现他看不到,便回道:“嗯,有一点。”

    秦岸莫名一叹,紧接着池澜听到他颇为可惜的喟叹,瞬间爆红了双颊。

    “那以后该怎么办?”

    “……”池澜憋气,鼓着腮帮子,伸手在他胸膛打了一拳,“流氓!色胚!下流!”

    “你又听懂我在说什么了?”

    “……”

    池澜一噎,咬牙生气。

    秦岸闷笑着,池澜更气了,就要伸手过去闹他。

    “不要脸!”

    秦岸一手捏住她双手,将她举过头顶,翻身压制她。

    “你……”

    池澜呼吸一窒。

    秦岸眸色渐深,炙热厚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眼神从她眼睛滑落在唇上。

    “我可以亲你吗?”

    他忽地问了这一句。

    池澜无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以前不见他问,现在倒是装君子了。

    她冷哼了声,道:“爱亲不亲。”

    说罢,便要挣开他。

    秦岸顺势贴了上去。

    高挺的鼻尖压着她的,池澜伸手揉了揉鼻子,控诉道:“你戳疼我了。”

    “抱歉。”秦岸敷衍道,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秦岸已经熟能生巧,卷着她,勾着她,逗弄着她,让她欲罢不能,沉溺其中。

    “唔……”

    池澜眸中水光潋滟,唇瓣被他咬的嫣红,她道,“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秦岸闻言,将她抱起,跨坐在他腿上。

    “!?”

    池澜搂着他的脖颈,羞愤道:“谁让你这个姿势了!?”

    池澜想要挪开,被他摁了回去。

    “我不进去。”

    秦岸哑声道。

    “!!?”池澜觉得脸快要热炸了,她又羞又气,她啐道,“进什么进!?好好说话!色胚!”

    “嗯,我是色胚,是流氓……”秦岸专注地轻啄她,流连在她白嫩的脖颈,很敷衍地跟她道歉。

    池澜觉得他嘴上功夫了得,道歉很敷衍,该做还是做。

    池澜羞愤,狠狠地咬住他的耳垂,使了劲,那本就红了的耳垂更加红艳了,充了血,肿/胀了起来。

    秦岸闷哼了声。

    “你再乱动,就该控制不住了。”

    他额间青筋暴起,眼尾殷红,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臀警告她。

    “……”

    二人纠缠,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胡闹了一宿,第二日两人都睡过了头。

    日上三竿时,秦岸从房内出来,福来上前,问他是否还要用早膳,就看见跟在他身后的人,唇瓣红肿,未遮掩好的白皙上印着点点嫣红。

    “这这这……”

    福来哪见过这场面啊,登时愣在了原地,目瞪口呆,被秦岸死亡目光看着时才猛然回神,自觉地退下了。

    这算什么啊?

    这就是他昨日说的好好考虑考虑的事情吗?

    考虑着考虑着就睡在一间房里了?

    昨夜就睡在一起了?

    福来震惊,脚下不注意,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下去。

    秦岸倏然将门关上,池澜差点被撞到,摸摸鼻尖,困惑秦岸这是干嘛,她还没出去呢。

    秦岸让店小二打了水,自己端了进去,再将房门阖的严严实实。

    “怎么了?”池澜问他。

    秦岸没回答,他道:“过来洗漱。”

    一回生二回熟,秦岸动作不再笨拙,当没看见她伸过来的手,自己给她擦拭脸蛋。

    池澜从帕子中闷声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晚上的时候你若有这个觉悟我也不会那么累。”秦岸扬眉,调侃她。

    “…………”池澜脸一红,她呛声道,“要怪只怪你不行。”

    “不行?”

    这个话似是戳到他了,秦岸难得一见地对她冷笑了声,他道:“还未试过就造谣你夫君不行?”

    “……”池澜语塞,撇嘴道,“什么夫君,我才不要。”

    秦岸抿唇,将她抱起,他道:“不如来真的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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