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震惊地从床上蹿起来,刚才慵懒的姿态一扫而空,脊背上的毛几乎都倒伏竖起,跟他警惕的心一样耸立着。
这个让它觉得勉强过得去的斯莱特林少女,竟然是鼻涕精的女儿!?还跟哈利成为了好友,她到底有什么居心?难道这是个陷阱,她早就看穿了我的身份?怎么可能,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是个阿尼马格斯!
梅莉看着黑狗又惊又怒甚至还有些恍然无措的表情,想象着如果西里斯还是原貌,此时他的脸大概已经变换了好几个颜色。
但因为现在屋里的只有一条大黑狗,除了那双充满人性化的眼睛,它并未露出多少具体的表情,只是皱起的鼻子,凶狠地呲起牙,对梅莉不断发出低吠声。
梅莉带着点坏心眼微笑着:“你怎么突然这么警觉啊,小黑?我以为克鲁克山早就告诉你这些事情了呢。”
黑狗的牙缝间不断传出“呜呜”的警告,但他的眼神暴露了他心底真正的茫然。
鼻涕精的女儿还当了它的恩人?这是什么折磨人的狗屁转折!怪不得它之前总觉得梅莉的相貌长得熟悉,却根本想不起她像谁——鼻涕精根本不笑!
鬼知道他笑起来什么样,没人会把他跟这个总是笑着的女孩儿往一起联系!
梅莉看到黑狗眼中挣扎不定的反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你怎么这么紧张啊?难不成你跟斯内普教授有过节吗?”
梅莉全然不在乎黑狗嘴中威慑的声音,她径直走向它,将茫然又慌张不知该怎么对待她的黑狗,逼到了靠墙的边缘。
“呜呜——”黑狗仍然咧着嘴,试图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斯内普”吓跑,心里的震惊劲儿始终没缓过来。
梅莉弯下腰,用力在黑狗头上搓了好几下:“嘿,你用不着这么担忧的,我没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将两个人混为一谈啊,小黑。”
黑狗从鼻孔里用力地呼出一口气,烦躁地甩开梅莉的手,往旁边挪了挪,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眼神凶恶地瞪着梅莉。
它得承认梅莉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斯莱特林不可信,一个姓“斯内普”的斯莱特林更加不可信!该死的!它早就该想到这方面的!但是它一直都忘记去打探梅莉的身份了!
梅莉也盘腿坐在地板上,跟黑狗面对面,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是因为平安夜,对吧。”
黑狗把头扭到一旁,不屑搭理她。
“我有圣诞礼物想给你。”梅莉从挎包里翻出那瓶染色魔药,冲黑狗晃了晃药瓶。
黑狗只是给了她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当然,仍旧满满的警惕。
“变色巨螺壳熬煮的染色剂,涂在身上就行,我已经调配好了黄色变化的部分。你总不能这么黑着就去见哈利,对吧?”
黑狗忽然抬起头,紧紧盯住梅莉的脸,尾巴不受控制地摇了两下,很快又被它自己一屁股坐到底下去,压抑住了真实的兴奋与激动。
梅莉将魔药放在黑狗身边:“当然,也只有今天,你乖乖地装成宠物,我会带你过去格兰芬多的休息室找他。毕竟这是圣诞节,人人都该有些快乐的时光,不是吗?”
黑狗没有出声,但是那对乌黑的圆眼睛里满满当当都是渴望。
“不过不用这么着急,离下午还早着呢,我先练习一会儿魔咒。”梅莉又伸手揉在黑狗的脑袋上,这一次它没有再躲,但很不满地瞪着她。
“等今天的圣诞聚餐结束我会来这里找你,需要我帮你带什么吃的吗?”
黑狗晃了晃头表示拒绝,顺便抖掉了梅莉落在它头顶的手。
“那你可别再喝酒了啊!”梅莉叮嘱了一句。
黑狗喉咙里发出一阵烦躁的呜咽,抱着那瓶染色魔药趴在地面上,尾巴又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起来,甩得非常开心。
接下来的时间,梅莉比对着自己笔记本上的要点,开始练习破坏力最低的“烟雾缭绕”,很快,灰白的雾气在有求必应屋里凝结出一团又一团,飞快遮挡了梅莉的视线。
起初黑狗还趴得远远的,但很快也被梅莉的动作所吸引,没多久便叼着那瓶魔药趴到了她旁边,好奇地看着她挥舞魔杖时专注而愉快的神情。
黑狗仔细观察着梅莉的神情,她不只像那个鼻涕精,绝对不是,可是她也像谁?
如果她是卷发的话……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可是詹姆和莉莉的女儿!
黑狗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荒唐念头扔了出去。
梅莉又用了一次“风旋骤卷”,将过于浓郁的雾气吹散,专注盯着格林德沃给她的提示,思考起来其中的通用性。
如果也在这样的魔咒中,加入变形咒的复合变化,是不是能让雾气模拟出更多形状?这比直接用“霹雳爆炸”来练习叠加的变形咒要更加合理,因为“烟雾缭绕”本身并没有多少杀伤力。
既然有这样的点子,梅莉便上手操纵起来。
几十分钟后,一团由烟雾构成身躯的黑狗在屋里奔跑了一圈,一头撞在真实的那只黑狗身上,引得它不满地呲起牙,冲梅莉低吠两声。
梅莉笑眯眯地甩动魔杖,那只雾犬的身躯立刻溃散,消失在更多的浓雾里。
她的想法是可行的,只是后续变形咒需要一直持续施加魔力才能控制,这倒是挺不错的,在地势复杂的地方应该有奇效。
——
今年圣诞节的礼堂远没有往年那么热闹,因为西里斯·布莱克的通缉令还在,选择留在霍格沃兹的人是少之又少。
四张长桌被移到了墙边,礼堂中间只摆着一张能坐下十几人的大桌子,所有人都围坐在桌边。
特里劳妮走进来的时候脚步轻而恍惚,她鲜绿的长袍上缀满金属亮片,如同一颗人形迪斯科光球,巨大的镜片下眼睛浮夸地外凸着,似乎看到了每个人又似乎穿透了每个人,她脸上还带着梦游般略显局促的微笑。
邓布利多从居中的高背椅上站起身来:“西比尔!真是让人喜出望外!”
特里劳妮开口的时候,还是那梦呓般含糊的嗓音:“我刚才在看水晶球,校长。令我吃惊的是,我看到自己抛弃了孤独的便餐,来加入你们。我怎能拒绝命运的提示呢?我便急忙从我的塔楼上下来了……”
邓布利多微笑着点头:“当然、当然,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我来给你弄一把椅子。”
他伸出魔杖在空气中轻点一下,一把椅子打着转落在西弗勒斯和麦格的中间,但是特里劳妮没有坐下,她的视线又扫过桌边的每个人,忽然低声怪叫起来:
“我不敢,校长!如果我坐到桌边,就是十三位了!这可不吉利!别忘了,每当十三个人一起用餐时,第一个站起来的肯定会第一个死去!”
邓布利多忽然抬了抬头,望向礼堂门口又走进来的一个人影:“那如果是十四个人,应该就没关系了,西比尔?”
在邓布利多往西弗勒斯和斯普劳特中间放下第二张椅子的时候,特里劳妮下意识回过头去,面带惊惧地瞪着来人,紧紧地环抱着胳膊:
“这样,这样啊……是的、是的,这应该就没关系了……”
“圣诞快乐,特里劳妮教授。”梅莉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特里劳妮站在这里。
她在给西里斯染完毛后不得不回宿舍换了身干净的黑袍子,之前那件袍子被染上黄色后,看上去已经半只脚已经踏入獾院了。
特里劳妮勉强堆起微笑,脚下急匆匆地往靠近麦格那侧的椅子走去:“哦亲爱的,圣诞快乐……你上次梦境占卜的论文,不错,非常不错……”
倒是哈利和赫敏显得非常吃惊,因为他们是看着梅莉跟她的朋友们一同离开霍格沃兹,前往霍格莫德乘车离校过圣诞节的。与两人满心的担忧与疑问不同,罗恩因为猜测梅莉跟斯莱特林们闹了矛盾,露出那么点幸灾乐祸,高兴地跟梅莉招招手,被赫敏狠狠地瞪了一眼。
梅莉冲三个人挤了挤眼睛,路过哈利身边的时候,她低声道:
“晚点去休息室找你们。”
哈利用力地点点头。
赫敏很是紧张地回复道梅莉:“噢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梅莉快步走向面带阴沉的西弗勒斯,坐在他跟斯普劳特中间那个空位。
桌面上除了丰盛的菜肴,还放着许多颜色各异的圣诞爆竹,在邓布利多的卖弄傻气下,原本因为特里劳妮那句预言而略沉重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爆竹!”
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递了一个到西弗勒斯手上,梅莉在旁边“嗤嗤”轻笑着,西弗勒斯很嫌弃地白了她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拉动一下。
“砰——”
一声轰响下,五颜六色的彩花飞舞出来,然后扇动着花瓣飞上半空,在西弗勒斯的头顶来回盘旋,从爆竹里面炸出来一顶巨大的女巫帽,上面立着一只毛发参差的秃鹫,看起来甚是滑稽。
这很难不让人想起纳威的博格特。
梅莉疑惑地瞥了眼邓布利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在西弗勒斯发作前,她很自然地拿起那顶女巫帽,将自己的脑袋塞到里面,还顶着那只秃鹫昂了昂头,傻笑着问西弗勒斯:“好看吗?”
西弗勒斯很无奈地瞪着梅莉,好几秒才从牙缝里吐出词来:“很丑。”